为何进宫的那番话?那番话虽是掩饰之词,却也未尝不是肺腑之言。她与你们兄弟,关系极淡,还曾误称姨妈为夫人。或许,她的心里,真的对你们、对夫人、对李家有所不满?”
“她有什么不满的?”李藩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娘亲,我和哥哥,从来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倒是她,一直对我们避而不见态度冷淡。”
“可是你们真的了解她么?你们知道,她这么多年都是怎么过的么?”赵熹语气急切,甚至带有几分质问的意味,她神情激动,已经分不清楚究竟是为了谁,问出这句话,为李艾?抑或为了她自己?
“表姐?”李藩被她的反应给弄懵了,小心翼翼地望着她。
“公主,”魏暮温言道:“我知道,李小姐让你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可是,对你来说,那些已经过去了,对她来说,她需要你的帮助,只有冷静下来,才能帮助她,不是么?”
“嗯。”魏暮的话给了她力量,她给了魏暮一个放心的眼神,又对二李道:“你们知不知道,府上有谁对表妹比较熟悉?我想问问她的身世。”
李蕤想了想,道:“小妹和府上的人极少接触,从小到大,身边侍奉的人不多,跟随的日子也不长,算来,只有乳母秋氏,与她还算亲近。”
“这个秋氏倒也还在家中。”李藩道:“我去把她叫来。”
李藩叫人去寻秋氏,不多时,人便到了。赵熹打眼望去,此人相貌苍老,身材瘦弱,衣着寒酸,神情畏缩。赵熹常来李家,所见李府下人样貌气象,皆极可观,这样的人家里,眼前的秋氏,显得格外落魄,再一想起这就是李艾身边的人,赵熹心里就格外难受。
“你就是李艾的乳母?”赵熹问。
“是。”秋氏垂手答道。
“你跟随李艾多久了?”
“回公主,”一提起李艾,秋氏似乎有些感慨:“老奴从小姐出生时起就做她的奶娘,一直伺候到小姐十五岁。”
“这些年……”赵熹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我是说她小时候,过得怎么样?”
“公主……”秋氏欲言又止。
“怎么了?”
“没……没什么……”秋氏似乎有些紧张。
“你别害怕,”赵熹道:“我一直想和表妹成为闺中密友,只是,我们相交许久,她从来不提起自己的事,而我也一点都不了解她。听表哥说,表妹从小到大,只有和你尚算亲近,所以,我叫你过来,希望你能给我讲讲她小时候的事情,请你不要有什么顾虑。”
“二十年了,二十年了……”秋氏闻言,竟激动得老泪纵横,跪倒在地:“公主哇,已经二十年了,从来没有人问过她啊……”
赵熹见她激动至此,惊讶之外更添几分酸楚,她伸手搀起秋氏,扶她坐下:“老人家,坐下慢慢说……”
秋氏叹息良久,话语苍凉:“小姐是个苦命人,出生的时候,亲娘就难产死了。老爷怜惜她,要将她交给夫人抚养,但夫人说小姐克母,没有答应。”
听到夫人拒绝抚养李艾,赵熹有些意外,她向李氏兄弟看去,只见他们也面带惊讶。
“当时府上有位兰姨娘,不受宠爱,又无子息,”秋氏继续道:“为了邀宠,她向老爷提出愿意抚养小姐。老爷答应了。哪知,小姐刚到她身边一个月,她的脸上就生了恶疮,这下不仅老爷嫌弃她,就连府上的下人,对她也不再有好脸色。兰姨娘想起夫人的话,认定是小姐克了她,将一腔怨气全部撒在小姐身上——十三年啊!那个女人整整折磨了小姐十三年!这十三年,那个女人对小姐非打即骂,百般虐待,甚至有好几次居然发疯要掐死小姐,若非有人拦着,小姐都活不到今天啊!”说起往事,秋氏悲愤难抑,泣不成声。
李藩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