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沁心坐缩着,把脸埋进自己的双膝。为什么他总是欠着他的,为什么,总不能换她来保护他?他明明就已不堪重负,一件又一件的重击接踵而至,他已是身心俱创,为何还要为她来承担这些?
上天,你怎么能这么忍心?
夜就在戎沁心混乱不已的想法中,渐渐降临。她实在受不了枯坐在房里,便悄然开了门,往楼下看。林作岩在大厅里踱来踱去,来来回回的接了好几个电话。戎沁心听见他压低声音,对着电话呵斥时,便觉得心如刀绞。
她待在楼梯口处,尽量不发出声响,她零星的听到一些内容,那些内容似乎都在告诉她,这件事情十分难办。而且新的一轮对她的缉捕,已经开始展开。
直到最后,林作岩接到了一通特别的电话。
“霓裳?”
林作岩显然是有些惊讶,但也只是一瞬,他便恍然的脱口而出:“我就该猜到,是那老狐狸捣的鬼。”
他指的是安庆生,安爷。打电话的是枫霓赏,女子特意把声音压的极低,甚至让林作岩听不太清她在说什么。电话的那边传来丝竹之声,管弦之乐,其中又参杂着男子们有些肆无忌惮的笑声。林作岩蹙紧剑眉,淡淡问到:“你在哪?”
电话那头,枫霓赏显然是有些心惊胆战,她捂着话筒,又小心翼翼的反过头来,看了看大屋里,坐成半圈型的几个男子。
这是一间日本艺妓馆,安庆生正坐在下位,对这当中间的那命油头肥耳的男子,一阵谄媚。那男子眼眯成一线,双颊绯红,虽然还些小的带着一些伤痕,但丝毫不影响他现在的好心情,好表情。
霓裳确定外面的人并没有发现自己正在偷偷打电话,于是便安下心来,对林作岩说到:“安庆生他正和那日本人喝酒,他这次是想借日本的人势力,弄跨富贵门。”
简单扼要,霓裳把她的意思说出,林作岩冷冷一笑,就应该猜到是安庆生,除了他,谁会千回百转的在太岁头上动土?如果是一般人,即便是发现了戎沁心和那些共产党有关联,但碍于他林作岩的面子,也不可能这么嚣张。除了安庆生,谁会像逮着件千载难逢的机会一般,把事情无限放大?
“我知道,巡捕房今天来人了。”
霓裳一惊,忙问:“这么快?”她没有想到安庆生如此心急,女子忙不迭的又问到:“沁心呢?”
“她很好。”
林作岩淡然回答,这是一句回答,也是一句保证。似乎在说,他会让沁心一直都很好。枫霓赏眸中闪过落寞,她知道林作岩是爱惨了沁心,但在这个关键时候,他不应该如此。
枫霓赏有些踌躇,但犹豫了一阵后,她还是决定把她要说的话说完:“林作岩,你应该比我明智。现在事情也只是在沁心身上,安庆生的目的是想要弄跨你,而不是沁心。沁心的死活他并不在意,如果你把沁心交……”
“住口!”
林作岩怒不可遏,脱口而出。
搂上的沁心惊的退了一小步,但她很怕自己被林作岩发现,于是又屏住呼吸,尽量不要发出声响。
“枫霓裳,这些事情轮不到你来管。”他显然是为霓裳提出的这个建议,恼怒不已。但枫霓裳却不死心,她知道林作岩因为他疯狂的爱,而不允许沁心受到半点伤害。但是,这不是平常那个懂得进退,懂的什么才是上策的富贵门当家。难道他真的要为了他的意气用事,而把富贵门陷入绝地?
“这的确不关我的事,但是你要知道,如果把沁心交出去。事情与你脱离开来,安庆生才可能放手,到时候我们再找机会,把沁心救出来。一个普通女子的命,是生是死,那无关紧要。但是,正是因为她是你的人,她的命才值钱!”
霓裳到了最后,竟然有些止不住的低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