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们传递着一种奇怪的骚动。
窗外一阵清风吹来,少女似兰似麝的体香,混杂着一种未名香水的味道,我不合适宜地响亮地打了一喷嚏,接着又不合适宜地抬头问了一句:“小姐,你用的是何香水?”我和周芸,这现代的美女,第一次奇异的会面了。
她的脸上,两朵红云隐隐现出。我问得唐突了,可出口的话收不回了。
我细细打量对面端坐这位小姐,室内明亮,却仍遮不住她的光华,她一袭长发随意披下,如瀑;一双明目,闪烁着星辰一般的光洁,转动间极是灵动;嘴唇微翘着,一副似嗔还喜模样,身上的现代妆饰,我虽然不是很习惯,但洋溢着青春、快乐的气息,这样一个女子,任是见过芳华绝代的孟如烟、潇洒入世的庄梦蝶、风情万种的阿玉的我,也不禁砰然心动。那一刹那,我以为见到现代女子美的极致。
不好这样总盯着人家,女孩脸更红了,我觉得尴尬,便转移话题,问道:“你、在、看什么书?”
那女孩伸出纤纤手指,指书的封面,封面上的字我总算认得,是本关于古代艺术史的书。我问道:“能否看看?”女孩大方地轻轻一推,放在我的眼前。
我接过来随手一翻,一张古画,正是张择端老先生的那张《清明上河图》。这画在当时传诵一时,那时我还是盛家商号的小厮,经常守在店铺,常见这老先生流连在酒肆茶馆,打量着这红尘世界,眼神中透着一股深沉的冷静。我也被画入画里,望到画里凝固的我,不禁感叹时光流逝、造化弄人呀。所谓昔日的繁华,转眼已成地底的灰尘,一时间陷入沉思,良久,却听得对方轻声问道:“你也喜欢这幅画?”
我没直接回答,神色略显得有些暗淡,说道:“有时,我觉得我不是这时代之人。落在这个时代许是一种悲哀。我向往一种啸傲山林,独卧溪边,坦胸露乳,饮酒唱诗的古代田园生活。”我望着女孩,笑着,样子极为无奈,我不明白为何自己一下子说了这么多,“我是不是太过理想了?”
女孩报以一笑,犹如百花齐开,声音极轻柔,说道:“不会呀!你所憧憬的生活很美呀。咦,我觉得你说话的腔调有些奇怪,很独特的那种。我从未听过,是你们那方言吗?感觉很古典哦。”女孩说话间,伴着睫毛忽闪忽闪,一副要究其竟的模样,很是动人。我心想:对!我根本、就是、从古代来的!
我们的说话引起周围许多人的关注,我能感觉到,莫名的敌意把我包围,我隐隐觉得是对面坐着的那女孩的缘故。时间不早了,我想我该走了,于是站起身,慌乱地拾起那一摞书,说道:“我先走了。”说罢,也没等她作答,转身逃也似的走了。
我快步走出了图书馆,走在校园干道上,路两边的路灯由于天正下着细细冷雨而笼罩在一圈橘黄色的光晕里。
我加紧了脚步,不想拐角处突然走出一对撑着雨伞相互依偎的人儿,还好我反应敏捷,及时让开了道。那女生看清了我,眉头明显地一蹙,眼神中闪过一丝恼意。我直觉这女子认识我。我口里忙说:“对不起!”说罢继续往前,脑袋里一闪念,这女子说不定就是以前的黎浩天苦恋的那个!
夜色中,我不禁回头望去,看着一副小鸟伊人般的情景,竟有些说不出的恼人滋味,不管她了,现在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我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本领没有丢下,我花两天时间把那本《辞源》看完,花四天时间,把宋,元明清以及近代现代史看完了,那些天,室友们咋舌地望着我发疯一般地翻着那些大部头。
那几日,我始终处于强烈的震撼和激荡的心情当中,我的模样,看起来就像白日里梦游一般,室友们摇头,认为我这次受伤不轻啊。
有时候我会从梦中惊醒,梦中的血染疆场远去,血色终变成现实黑夜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