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的私塾,祭祀着中国的孔子,他们要拆,父亲不让!
那是一个什么年代呀?父子反目,兄弟成仇,夫妻离恨,但愿中国再不要有那个年代了。
父亲和心爱的学生冲突着,执着着彼此心头神圣的信念。结果墙倒了,父亲还在里面。血,血流了一地。血终于刺激了学生,他们看到自己尊敬的老师倒在血泊里,他们醒了!父亲的左腿断了,那四个学生在自己家门外跪了三天三夜!那时候自己还小呀!付流眼睛满是雾气。
付流说道:“想不想听一首曲子?”霓冬不明白就里,点头,欢快地说了一声:“好呀!”
付流掏出一把口琴,很旧,是上高中时父亲送给他的。自己每天都擦,所以到现在仍呈现出新鲜的光亮。
这是怎样一个奇异的老男人呀?霓冬想着。
老人乐队早已停了。付流把口琴轻轻放到嘴边,过去的时光一下子流到面前。口琴声轻轻飘出来,付流吹的是两千年来一直在黄土高坡流传的歌谣。声音并不大,很清澈,像两千年前的黄河一样清澈。
那四个学生,为了少年时犯下的过错,他们发誓一辈子不离开家乡,一辈子守护着学校。他们,现在都成了学校的老师;他们,比自己只大十多岁,他们也许有风云更胜于他的生活。
口琴声继续轻轻飘出来,酒吧一下子静了下来,潮湿的心在彼此感染,这个缺乏感动的时代呀!
吹着,付流想起那个年代,那个时代的国家民族正遭受怎样的灾难?
有一天,父亲带着他爬上了一黄土高坡。那冲天呐喊一般的唢呐声,像冲锋号一般,付流的口琴声情不自禁地激昂起来。
父亲吹了一整晚,吹出黄土高坡的亘古沉重,吹出黄河母亲的九曲情长,更吹出中华儿女一颗火热热的心,那是久久苦闷压抑的心呀。那时,付流并不懂,只是等到朝阳跃出地面的刹那,看到那万道的金光忽地洒满大地时刻,看到唢呐上缀着的红飘带随风高扬的时候,付流心里想着,长大要做像父亲那样的男人,做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儿时偶像的梦一直没有破灭,父亲的形像永远是那么高大。
等到四下掌声雷动的时候,霓冬竟然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付流泪终于流了下来,这久违的感觉。感谢那远在西藏的姑娘——雪儿,是她让自己心底尘封的往事一下子喷涌了上来。付流感觉到自己血管里重又注入了滚烫的血液,像少年时、刚踏足社会的那会激情澎湃。是的,自己流的是付家的血,是永不屈服的血。刹那间,付流获得一种全新的信心,不再是身份、职位、资历所赋予那种虚幻的、那种轻易可被人夺去的信心,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信心,付流找回了自己!
二十年来付流在这城市带着虚伪的面具,面对着虚伪的人群,久久压抑着自己。很长时间里付流自己也认为自己已变成一个真真正正的城市人,溶入这城市,而现在他才发现无论现在、将来怎样,地位如何,都改变不了他是那黄土高原儿子的铮铮事实。
霓冬回到家,躺在床上,想着这个老男人,心头无比震撼。她从未听过那样的音乐,这城市霓虹灯闪烁,她的眼睛已经习惯了五彩世界而不能忍受单调而只余一色的天地;这城市钢筋水泥,她的双美丽的腿已经习惯在上面“踏踏”地行走,她不知道什么叫做泥土的芳香。
啊,其实不只是她,这城市的每一个沾沾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