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他们迈过一级又一级台阶,穿过了一条又一条走廊。男生偶尔会找些话题回过头来问女生,女生简短地回答完后又会陷入一片沉寂。
但那沉寂从来不是压抑的,而是充满一种青春期荷尔蒙的香气,蓬勃的,寂静的。
顾怀南也永远不知道,当他走在前面冥思苦想挑起话头的话题时,南澄在他身后望着他的背影心砰砰砰砰跳个不停。
他是很迷人的男生,一直都是。
“变态”很久都没有再出现,天气变得越来越冷,走出温暖的教室时寒风直往领子里钻。有不少人已经打起了退堂鼓,巡逻也变得不那么勤快和仔细,只有顾怀南和南澄,每到时间就准时出现在寝室楼下。
两个人渐渐熟悉起来,聊天不再是一件费脑细胞的事。顾怀南偶尔还会带些小东西给南澄,有时候是路边捡的一朵小花,有时候是别的女生给他的漂亮本子,更多时候是各种小零食。
有天他给南澄带了一包开心果,两人巡逻完各楼层后就躲在顶楼楼梯转角吃起来。
虽然名叫开心果,但不是每一颗果子都是“开”的,那些闭口的又硬又难咬开,咬开后里面的果肉也不一定好吃。顾怀南便坐在那里仔细地区分,把开口的都给南澄,自己嘎嘣嘎嘣咬着不开口的,还说:“你吃开心的开心果,我吃不开心的不开心果。”
南澄心里“啪”一下,就软得没了形。
“变态”是在那天他们提着满袋子开心果的壳往下走的时候撞见的——一道黑影“唰”一下从眼前掠过。南澄还没反应过来,顾怀南已经追了上去,一个飞扑,两人一起滚在地上,然后便缠斗在一起。
“来人啊,有小偷!”南澄又惊又怕地大叫起来。
“闭嘴……哎哟……”
“变态”原本就心虚,身体远比顾怀南瘦弱,分神之下几无招架之力,被男生一个翻身压制在身下。
顾怀南一边用皮带将对方的手捆紧一边骂道:“一把年纪了也不知检点!”
借着从窗口泻进来的昏暗的光,依稀能看清“变态”身材瘦小,头发凌乱,穿一件满是污秽的白T恤,四十左右的年纪。此刻他沉默地伏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与顾怀南的一番搏斗似是消耗了他大量体力。
南澄蹲下身去,发现他有一双麻木的眼睛。她轻声问:“请问,你有拿过一件湖蓝色的毛衣开衫吗?那是我爸爸送给我的,很有纪念意义,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找回来。”
男人抬眼看了南澄一眼,灰色的淡漠眼神里有了一点点类似温情的东西:“……我拿回家给我的女儿了……”
顾怀南皱着眉头说:“跟他废话这么多干吗?我去叫人了。”
“等下。”南澄拉住顾怀南的袖子,扭头看了地上的人一眼,或许是因为他是个父亲,又或许是他说到女儿时脸上的温情打动了她,她又蹲下身问道,“为什么,要偷女生的衣物呢?”还有那么多的内衣?
男人垂下了眼眸:“我知道这很下作,但如果有别的更好的办法,谁会用这样的方式?”
也对。若有碗热饭,谁又会去拼抢残羹冷炙;若有新衣穿,谁又会顺手牵羊去偷别人的旧衣。
“你的女儿多大了?”南澄问。
“十四了。”男人看了南澄一眼,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起这些,“她命苦,有我这么个爸爸……她妈死得早,我对不住她……”
南澄一直低着头,垂在脸庞的发丝遮住了她的面孔,直到她再次抬起头,顾怀南才发现她眼底泪光盈盈。
“你以后,能不再偷东西了吗?”
“我说能你信吗?”
“你说你能我就信。”
女生语气里的坚定让男人眼底的一小簇光被点亮了:“为什么你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