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恨的。”
“你们真自私,就这样自己解脱了,留下子衿怎么办,她一个人……”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她……她一个……一个人,一个人该怎么办……你们倒好了,一走了之,留下她和常乐相依为命……真狠心,你们……你们真狠心……”
程敬之沉默着烧着纸钱,内心却因佩清的一番话而动容。
是了,她该怎么办?他又该怎么办?
事情发生的这样突然,让他措不及防。
他想她一辈子都没有烦恼,没有悲伤,脸上永远是神采飞扬的笑,笑得天地都黯然失色。
而他,却一步步地将她推向了深渊。
对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6)
八月份的香港闷热得颇为烦躁,特别是在这样的午后,楼下樟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她焦躁地在房内踱来踱去,时不时地侧过头看一眼墙上的壁钟。
她已经等了两天了,她的二哥至今都未来香港与她汇合,且珠宝店的伙计也未将戒指送过来。
她不能再等了。
她打开房门,提起裙摆便往楼下跑去,年久的木质地板发出一阵咯吱的声响。
“周叔叔,我想去一趟旺角将戒指取回来好早些回上海,哥哥没来我总有些放心不下。”
周禹庆听见子衿的声音,连忙将手中的报纸折上,抬手将鼻梁上的眼镜正了正:“哦,昨天不是跟你说了么,最近香港不太平,到处都在抓人,你一个女孩子出去多危险,还是在家中等着伙计来罢,也不差这几个钟头。”
“可是……”
“诶……”周禹庆将她拉到沙发边上,一把将她摁了下去:“你就坐在这里等着罢。你二哥好歹是个男子,还怕他被人拐走不成,大概是在上海被什么事耽搁了。若是你在我这里出了什么事,你老爹还不得将我扒层皮下来?”
子衿被他一番风趣的话逗得笑了笑,便只得安分地坐在沙发上:“那我就听周叔叔的了。”
“嗯,这才是好孩子嘛。”他伸手将桌几上反扣着的书拿起递给她:“要不要看?”
“那个……”她连忙摆手,不好意思地说:“那个……我不怎么爱看这种书……”
她发现这个周叔叔与程敬之对书的选择上有那么几分相像。比如都爱看哲学政治和各种各样的学论,并且都是未经翻译的原本。
“你们这些小丫头啊,净爱看些小读物。”说着将手中的那本书翻了翻,忽然从里面掉出个信封来。子衿连忙捡了起来,上面大大的写着“禹庆亲启”四个大字,看样子是已经拆掉了一层的了。
她看着那几个字,微微迟疑了片刻。
周禹庆暗叹了几声,连忙将信自她的手中抽了过来:“怎么了?这信封有什么问题吗?”
她的双眼紧随着那几个字,半响才开口道:“这字体倒是有些熟悉。”
“字体?”周叔叔干笑几声:“咳,这字不就是模仿王羲之的行书嘛,你看着熟悉倒不足为奇。”
“是这样么……”她皱着眉,摇了摇头:“不对……虽然我不大精通书法,却晓得每个人写字的神韵都是极不相同的……”她看向神情极不自在的周叔叔,疑惑道:“不知道周叔叔方不方便告诉子衿这封信是谁写的?”
“啊哈,”他将信夹回书中:“这封信啊,是我一个老友写来的,也是有许多年没有见面了,便一直书信往来。”
“周叔叔的朋友?”她忽然想到父亲与周叔叔是好友,与程敬之也是好友,会不会……会不会正巧,他们三个都认识呢?
“啊对,嗯,我一个朋友,说来你也许认识……”周叔叔抚了抚镜框,坦白道:“他呢,也在上海,叫程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