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老奴看见的只是凡缘,但老主人当年说过,仙缘亦从凡缘起。”
阿源姑娘收起怒意,仍淡淡说道:“我明白你是什么意思,但有些事用不着你来操心。……其实你说这番话也是出自私心,当我看不出来吗,你是对那虎娃心生感念。”
凡伯头低得更深了:“是的,我在翠真村已经做了多年的族长,世上没有人比我更关心这个地方、这里的族人。虎娃那孩子来了之后,为族人做了那么多事,给整个翠真村带来了这么多的改变,这是此地之福。我当然对他心生感念,希望他此生能有仙缘。”
阿源姑娘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你倒是个知好歹的人,不忘知恩图报,所以想帮他一把。难怪师尊当年告诉我,你完全可以信任,所以我才会来到此地隐居。可是你想帮他求仙缘,那便去帮他,怎能把主意打到我身上、说出方才那些话?”
凡伯抬起头道:“阿源姑娘,您千万不要误会。老奴确实有私心,但这私心是为您着想。您既不愿意回去,难道永远就隐居在这翠真村吗?我虽修为低微,但也曾听老主人说过,于空境中迷失于天地灵息,修为难得精进;寄情于凡尘人烟,亦未尝不会也迷失于凡尘。
他恰好来到这里,每日能与您同席用餐,老奴都看在眼中,这未尝不是与您的缘法。那日我看见他与您并肩于花丛中走回村寨,形神之吻契宛若天成,因此心念忽动,有些话早就想对您说了。
可是他尚是凡人,与您天差地别,所以老奴亦无法开口。既然仙缘亦从凡缘起,如今既有机会,为何不引他踏上仙路呢。至于姑娘您的心思,老奴不敢妄测,也更不敢干涉您的私事,只是说几句旁观者之语。”
阿源姑娘望向门外,似是自言自语道:“有些话若不与你说,那世间便无人可言了。我第一眼看见他,便心生难言之感触,仿佛早已熟识、有难言之亲近心,却不知为何,又生莫名难近之心。我已知你是怎么想的,但不必再提了,这些仙谷已炼化成熟,你拿回去吧。”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放在桌上的那袋仙谷竟然已被炼化完毕,成为可服用的灵药,阿源姑娘施法时不动声色,亦毫无痕迹。凡伯又惊又喜道:“看来您的修为成就,已有望超过当年的老主人。……可是这些仙谷,您真不打算给虎娃吗?”
阿源姑娘:“这仙谷的事就不必让他知晓了,否则反而令其凭添疑惑,你只需操心村寨的事情即可。”
凡伯收起仙谷道:“老奴明白了,以姑娘您的修为身份,将来他也不必在意这区区仙谷,反倒是老奴想多了,而且考虑得不妥。有些事情,此刻还不适合让他晓,万一泄露出去什么消息,您也不便继续在此安然隐居。”
凡伯身为翠真村的族长,为何会私留仙谷,而阿源姑娘还能将这仙谷炼化成熟。这些隐秘之事如被虎娃知晓,他定会困惑不解,且不说该如何解释,若不慎传扬出去,也会招来难测的后果,不仅对凡伯和阿源不利,对虎娃本人恐怕也不是好事。凡伯说自己考虑不周,就是这个意思。
阿源却轻轻摇了摇头道:“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些,总之你也确实想多了,记住,此事往后不要再提。……你来找我,一定还有别的事,都说出来吧。”
凡伯有些犹豫地答道:“宏远已经走了,今年仙城朝圣之事,翠真村需另派精英。”
阿源:“每年的仙城朝圣,宏远已连去了三次,依然一无所获,再多去恐也无益,就算他不走,也该换别人试试了。……但这是翠真村的事,向来都由你这位族长自己决定,我从不干涉。”
凡伯:“我原先已有决定,可是听了姑娘您方才的话……”
阿源姑娘打断他道:“你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吗?方才的话不必再提起,你原先是怎么决定的,就怎么做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