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琴师魔林,他是个知心的朋友,但是他…仍然是会问他手指因何而断的,他又不想他的朋友因此难过,哪怕是叹息。
他停下来,坐在小街边的阴暗屋角陷入冥思。此时月夜当头,只听远处一个黑影过来,接着是一群,伴随着狂放而低俗的笑声谈话声靠近。
“哦,你们看呐,弟兄们,是谁抢了我们的床,是谁抢了我们睡觉的地方。”那个黑影喊道。
“没准儿是新来的…去指教指教他吧。”另一个黑影狡黠地笑着。
那个黑影走近,原来是流浪汉皮特和他的乞丐弟兄们。
“啊,原来是我们的大剧作家先生,您怎么坐在我们的地方?”皮特笑着说。
“啊,原来是你这可怜的光棍虫,我今天就睡你这儿了!”罗蒂笑说。
“你们听听,这一定是新剧本,新剧本!从前有个读书人,与乞丐抢地盘!”皮特与身边的兄弟大笑,随后又说:“起来吧先生,这儿可不适合你,我们能带你回去,我想你是晚上了怕不好回去;你的可爱的妹妹一定等死你了。”
“不,我不打算回家。”
“那就带你去弹琴的老处男那儿。”皮特拧着鼻子,拉起罗蒂,“没事,我带你回去,乞丐可不怕夜间的强盗。”说着与他的兄弟们道别,说送完就回来。
他们来到魔林的住处,他仍然在弹奏,沉浸在音乐中。
“喂,抱歉打扰,但是您的朋友在这儿。”皮特靠在门边打断他的弹奏。
魔林起身,让他们进来坐在火炉旁,但是流浪汉并不打算进来,将他送到就回去找他的弟兄们了。
在火炉的光亮下,他看见罗蒂包裹着的左手,吃惊道:“你不是去看大剧院了么,怎么会受伤呢?”
“啊,是遇见了一位女神,为其供奉了我的手指。”
“怎么,手指断了?”
“没事,我的朋友,我不像你,我不是琴师,必须每根手指都完好无缺,才能做好你的事业。”他起身,坐在靠近魔林的一边握拳说道,“我只需一个诗人道德的灵魂,有些东西过得去就行,但有些东西丝毫不可缺损。”
“我深深佩服你的勇敢,但是我同样深深惋惜你的损失——那么,那个女神呢,她是谁,值得你供奉你的手指?”
罗蒂凝视火焰,起身又站在木窗边,他看到了月夜下的卡门大桥灯火阑珊:“她在不远处,但是她似乎又离我很远,好像在不同的世界,你相信吗,她好像是幻化出来的一个人物,并不存在——但是只有她站在我面前,我才能相信,她跳出了我的笔,我的剧本,从书里跳出来,就像是曾经脑海中的人一般,有什么能让一个写戏剧的人看到所写的人物出现在他面前更开心的呢?”
“你爱上她了?”
“我不知道——不,不可能,我没法爱她。”
“可是我是个琴师,你心跳的旋律能告诉我一切,这是直觉。朋友,难道只准你拥有诗人的灵魂,不准我拥有艺术的直觉?”
“可是我只和她见过一次面,而且我没法爱她,她是公主,我是平民,就这么简单。”
“也许是不能,但你可以表达你的心意,送给她一样礼物,不如就一枚戒指。”
罗蒂沉默不语,魔林翻新火炉,点上一根香草烟,过了很久才说道:“她是你笔下的人物,是你的灵魂,你是没法不爱自己的灵魂的。”
黑夜过去,清晨的大街开始喧闹。罗蒂听从魔林的建议,走向街道的珠宝店铺,正当他挑选的时候,流浪汉又走了过来:“嗨,在这破店挑首饰,有女人了,怪不得昨晚这么晚在外瞎逛。”
“你这臭混球,别在这儿捣乱了!”首饰店铺的老板烦闷地吼道,想让皮特离他的奢华店铺百米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