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一滴泪滑落,转头悄然擦去。
“大少,白家不能倒下,这是主的遗愿……”事实上,白霄什么都没有交代,走的太突然,但白瑜没有其他办法让绵绵更振作了。
这时,绵绵似乎才有了一些反应,无神的眼睛转了转,“爸……还在,还在!”
像是很久没说话;声音如同在砂砾上滚了一圈,最后的重复像是在强调,铿锵有力。
白瑜到底做了那么久白霄亲信,马上就懂了绵绵的意思,无疑,若是外界知道白爷离去,那么不用外人打击,仅仅是白家内部就会跳出来不少不安分的。
白霄在的时候,那些人当然不会轻举妄动,谁玩的过权术出生的白爷。
一旦不在了,树倒猢狲散,继承人是个毛还没长齐的孩子,蠢蠢欲动的就倾巢而出了。
那时候,白家四分五裂,不堪设想。
“但怎么向外界解释白爷不在的事……”
“谁敢?”绵绵牵起嘴角,似乎有些不屑又似乎没什么情绪。
他白爷去哪里,在哪里,为什么不在,是别人能随便谈论,能随便问的吗?
答案不言而喻。
“我……昏迷了……多久?”
“一天一夜了,您吃点东西吧!”不自觉的,对绵绵用上敬语,似乎这位还略显稚嫩的少主真正成为了第二任白爷。
白瑜知道,不止他,包括这次所有出任务的护卫、亲信,都打从心底承认了大少。
绵绵缓缓撑了起来,拒绝白瑜的喂食行为,反而颤着手接过碗,一小口一小口的送入嘴里。
刚有些欣喜,大少总算好一些了,但很快,白瑜就变色了,将一旁的垃圾桶塞到大少面前。
喉咙一阵膨胀,刚勉强吞下去的粥最后冲口而出,尽数吐在垃圾桶里。
忙倒了杯水,脱力的绵绵手一颤,将水打翻在地上,也许是太难堪,蜷缩在软榻上,曲着腿将脸埋入其中,极度不安全的坐姿,低语道:“你先出去。”
“嗯。”闭了闭眼,咬牙转身,这一关要大少自己过。
没想到一出去,就有不少亲卫隐晦的盯住他。
冷静如白瑜,都有点招架不住,白家这些护卫可都是真正的杀手,随着白主几十年出生入死,就算当今世界顶级雇佣兵碰到这群疯子也不会硬碰硬,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除了白霄的人,让他们那么关注,甚至神色也泄露了几分关切。
也许是那天在医院的大少,太震撼他们了。
白爷过于强大,就像白展机一直认为的,白霄是他们的信仰,是神,他们只需要听命。
但白展机不同,那是个还在成长的少主,特别是失去最重要的父亲情况下情绪严重失控,他们只是将情绪压抑下来,并不代表他们是杀人机器没感情,对白展机这样真情流露的孩子做不到无动于衷。
他们无声的眼神像是在询问:大少怎么样?
白瑜默默摇了摇头。
当白瑜离开,埋首的绵绵缓缓抬起头,脸上哪里还有悲戚,虽脚步有些虚浮,依旧坚定下了床,面无表情的走向机舱里的镜子前。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闪过一丝茫然,随即眼眸变灰,发白,镜子里找出的人像一系列变化反射入绵绵眼睛里。
过了好一会,绵绵才虚脱的一手撑在桌子上,无声笑了出来。
这一场硬仗,真情演出。
一开始白霄心脏一度几近停止,股瓣上的攻略菊花发出灰色警告,若不是这警告声,他已经完全忘记这攻略的象征了。
当时他的确是真心愤怒,他对白霄的感情太复杂,但却真正将这个男人放入心里了,怎么能接受这样一个不可能死的人死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