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布的恩情;对沈理来说;孙氏与他并不住在一块;可供吃供穿供读书;从落地开始到他春闱高中;不是三、五个月;也不是一年、两年;前后十几二十年;这不是养恩什么是养恩?
这些年;沈理对妻子好说赖;可世事难两全;如今也就懒得再强求。他垂下眼帘;端起茶杯;一口一口地吃起茶来。
谢氏只觉得一拳头落在棉花上;心里不由发虚……
第四百三十八章 顶门立户(四)
沈沧是沈家当家人;家中并没有长辈在是;治丧时便不需要稍减;便停灵七七四十九日。
红白喜事;是世人最重视的两件大事;沈家也是上下齐心;除了年幼不知世事的四哥儿;其他人都将精力放在治丧上。
三老爷在卧床几日后;挣扎着起来;悲伤依旧;却也能跟在沈洲身边;迎亲送友。
“接三”、“烧头七”、“烧二七”……随着一次次祭礼过去;沈宅大门口也从最初的车水马龙;渐渐地冷清下来。
沈沧死后哀荣的光环渐渐褪去;这些朝廷大员也开始重新审视沈家。沈洲做了小九卿;国子监祭酒清贵无比;可毕竟是南京国子监;并不是京城国子监;等熬满资历可以回京做副堂时;也到了致仕年纪;沈润恩荫为中书舍人;可并不是正途出身;并不能为两殿舍人;以后也不能从御史言官这条路升转;身为两房舍人;即便年资熬满了;也不过是升辅从官;以后前程有限;加上这位三老爷是出了名的身体不好;以后多是熬着散职;能不能熬到五品都是两说。
场面上的吊祭过去;继续关注沈家的人就少了。
因今年“京察”;京官调动颇多;有升官的;有外放的。加上时至年底;各家各户娶媳嫁女的多;各种人情往来需要交际应酬;刑部尚书沈沧病逝的消息;渐成昨日黄花;已经鲜少有人提及。
沈洲眼见着世态炎凉;却是并未愤愤;这样事情早在当年太爷故去时就经了一遭。
三老爷依旧伤心;只是也在克制;不愿在这个时候;让家人再为自己分心。他晓得这个家里;对于沈沧离世;最难过的绝对不是自己;而是与兄长相濡以沫四十年的长嫂。
因担忧徐氏;三老爷即便身子骨依旧虚弱;一动就是一身虚汗;气血两不足;却也没有继续卧床休养;常拉了三太太带了四哥儿上房来宽慰徐氏。
三老爷与沈沧虽不是同母;可兄弟两人都肖父;长相本就有三分相似;只是三老爷要更清俊些。如今三老爷因伤心长兄之逝;憔悴清减许多;没有了过去的从容;面上看着老了好几岁;倒是与沈沧越发相似超级强者。
徐氏眼见着;心里亦是唏嘘不已。丈夫生前最不放心的就是自己与这个幼弟;可治丧最是熬人;徐氏少不得分出几分心思;叫人盯着三老爷的身体。
徐氏从三老爷想到沈洲与沈瑞叔侄;不管沈洲如何提不起;可沈家现下依旧需他壮门面;就算之前有不谨之事;再进一步艰难;可现下这个品级能保还是要保住;否则等以后沈瑞科举入仕后;就少了亲长提挈与庇护。沈家虽有得力的族亲与姻亲在朝;可亲戚毕竟是亲戚;比不得自家骨肉。
徐氏心思一分开;哀思就减了几分;看着也让人安心许多。以她的年纪;要是不看开些;郁郁寡欢;终是熬不住。
这日;正是沈沧“三七”前一日;毛澄送玉姐儿回来。
“三七”由出嫁女儿办;又称“女儿七”;玉姐儿专门回来;就是商议次日祭礼之事。
眼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