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腰身,把头埋在她怀里,仿佛一个小孩子。他乌黑的长发有些被血纠结去一起,蔫蔫地耷在他背后,他的背在微微发抖,依稀听到他啜泣的声音。
“炼红……你……你怎么走了……?”他喃喃说着。习玉只觉有什么热热的液体染湿了她的衣服,不知那是他的血亦或者是他的眼泪。她的心猛然一酸,竟然不知道是恨他还是怜他,他现在在她怀里哭得像个小孩子。
“你……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他在发抖,习玉慌乱中不禁轻轻抚摸他的头发,说不出一个字。鹤公子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他脸上满是泪水。然后,他把她的手指放去唇边亲吻,一面喃喃道:“你……你不会再走了吧……?”
习玉在茫然与惊骇中,只得被动地点了点头。鹤公子勾住她的脖子,仰头要向她唇上吻去,习玉一惊,急忙要躲!她先没想到他本来就受了重伤,所以打算悄悄下毒,谁知道他如今这般模样,这胭脂毒,她无论如何也不好再下。
可是他的手劲好大,习玉只觉自己被人猛力一拉,然后他深深地吻了上来。胭脂香甜的味道在两人口中蔓延开,其中还有一缕涩然。习玉浑身都僵住了,只觉那股香甜的味道一进入口中就变成了火热,舌头一触到那种火热就变得麻麻的,是中毒的预兆!
鹤公子慢慢放开她,抬头怔怔看了她半晌,忽然微微一笑,喃喃道:“……雀尾草?”
习玉实在想不到他尝了一下立即就知道是雀尾草的毒,当下只觉喉咙发紧,什么也说不出来。鹤公子把头埋去她怀里,轻道:“炼红,我们一起死……我们再也不分开……”
习玉急急去掰他的手,在衣服里面寻找另一颗解药,可是忽然,她眼前一花,胸口猛地一窒,然后又是一下剧痛,好像有刀捅了进去,然后再刮一下,她张开嘴,剧烈地咳了几下,忽地喷出一口血来,落在他背上,血的颜色是发紫的。
毒发作了?!习玉急促地喘息着,眼前越来越模糊,身体也越来越重。她用力呼吸着,可是肺好像完全不听话了,她吸不到任何空气,觉得自己几乎要窒息而死。她艰难地在内袋摸索着,寻找另一颗被银票包裹的解药。
鹤公子忽然低声笑了起来,喃喃说道:“你……你还记得你小时候不肯睡觉……缠着我,要我唱的歌么……?我……我一直都没忘……好孩子,天黑了……我们一起睡觉吧……”
他口角流下紫色的血,面上却挂着甜蜜的笑容,双目比天上的星星还要灿烂。
“天上的雪花飘呀飘……妹妹哥哥拍手笑……手牵手,堆呀堆个胖娃娃……胖娃娃,白又白……妹妹哥哥把手教……”
这不知是什么地方的歌谣,曲调欢快甜蜜,可是此刻被他唱来,却是凄凉之极。鹤公子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滑了下来。习玉见他面上带着幸福之极的神色,心中不由大恸,一面哽咽,一面用力把那颗解药艰难地取了出来。
“你……你张开嘴……”她捏着解药,嘶声说着,她的眼泪滴到他脸上,鹤公子动了一下,却摇了摇头。习玉无奈之下,只得把解药用牙咬碎,吃力地往他嘴里塞。
她眼前有密密麻麻的雪花,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肺里面也没有一点空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如此清醒过,心里一点声音也没有,唯一知道的就是把解药塞进他嘴里。外面传来剧烈的喧哗声,她却什么也听不到了,耳边只有他渐渐微弱的歌谣,一阵又一阵,好像,永远不会停歇。
她的肩膀忽然被人用力握住,前后猛力摇晃,苏寻秀的声音在面前炸了开来,可是在习玉耳朵里听来,却好像隔了十万八千里那样远。他在问心蛊到底怎么解,啊,这个人,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却每次都在关键时刻只考虑到他自己,果然是个自私小人。
习玉勉强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