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爹我娘葬进了沙漠。”
“孩子啊,难得你还有这种记忆。”
“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不知戈壁风灾的厉害,我一生一世都不会忘记。”
“达当,我知道,我应该怎么做?”
“谢冬,你们兵团农场,如果只为了眼前的利益,大幅度地开荒,把草原垦成农田,把
绿洲变成耕地,整个生态若发生太大的变化,谁敢说不碰到十年前那场风灾?”
“达当、阿郎,大食堂安排会餐,咱们吃手抓肉,听说团里领导要来,您可以说一说意
见嘛。好意见都会采纳的。”
“提意见?要是犟犟起来怎么办?”
“不会,我们处长水平很高呢。见见嘛!”
“我看还是不见的好,是那个王处长是吧?是啊?不见不见。”
“为什么不愿见我啊?”王乃宇跨进门来。谢冬起身让座,把哈尼肯介绍给王乃宇,说:
“处长,这是我的达当。”
“什么?你的搭档?谢冬啊,不简单嘛,还有这么个搭档。”
“是的,处长。”
“你们园林队的牛呀、羊呀,也和你的搭档有关系,是不是啊?”
“这都是我达当送的。”
“那你俩的交易还不小嘛。”
“处长,你的意思我不懂。”
“谢冬同志,你是国家干部,兵团农场连队的领导。”
“处长,您……?”
“要搞社会主义,不要搞资本主义哦!”
“我……?”
“还有,你们刚才的谈话,我已经听到了,那是一种很危险的倾向啊,反对开荒,右倾
嘛,这是政策,希望你们这类言论到此为止。”
“你?!”
“老人家,不要冲动。说句不客气的话,拿你们哈萨克谚语说,庭院是为朋友而敞开的。”
“处长,这话不合适吧!”
“我们不欢迎你这样的人。”
“我叫哈尼肯。你是这个农场的头头?”
“嗯。”
“我也告诉你,我们整个古牧地、芳草湖,也不欢迎你这样的头头子!”
“老乡,请不要这样说话。你不认识我。”
“认识,扒了你的皮,我们也认识。”
“我叫什么?”
“你姓毛。”
“不,我姓王。”
“你姓毛,是金驼湾管理处处长。可古牧地的人,都叫你毛驴子处长嘛!”
24谢冬吞咽着自己的泪水
哈尼肯夫妇气冲冲地走了,使得谢冬心里十分不安,那沮丧的感觉如同牛骨梗喉。他为王乃宇的行为感到气愤、羞耻。他想,把一个垦区交给这样一个人,真是一个错误。
要是自己是这个农场的场长,一定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办成中国第一流的农场,但眼下自己才是一个小小的园林队长。
他不敢再想下去,叹了一口气,又为夏丹深深地不平。夏丹是一个多好的人,如今鲜花插在驴粪上。
哈尼肯夫妇已经走远了,但走得极慢。谢冬知道达当、阿郎在等自己。
他向尕老汉把队里的事情简单地交代了一下,从食堂里拿了一些吃的,便骑马追了出去。
谢冬喊着爸妈追到他们跟前,满面泪水,没有言语。只能以泪愧对自己的亲人,这个世
界上养育自己的最亲的亲人。
每当想起自己的救命恩人,就会油然生出一股温暖,一份激励,它成为自己在这个世界
上生存下去的理由,不管遇到多大的坎儿,都能迈过去。
它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