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味十足的街道毫无预照地映入眼帘。灰扑扑的水泥建筑,西式的柱子路灯,迎风招展的布质牌扁。长卦西装的男人们,旗袍洋装的女人们,匆匆而过的黄包车,高头大马拉着的豪华马车,电车过处叮叮当当的汽笛声,甚至老式的电线干子,这一切交织成大上海特有的韵味。
车到达学校才十几分钟,抬头看向东方,太阳已经冒出头来,光芒万丈地俯视这世间。离上课的时间学有大半个小时,学生都还没来,校门口没什么人,走近校园里能看到一些年长的人在晨练。
她沿着林荫道走了一遍校园,对迎面走来的老人们温声问好,回报她的总是一张张慈爱的笑脸。她对老年人们有一种特别的尊敬,也许是出于他们看似浑浊,实则充满智慧和包容的双眼,没有年轻人的浮燥和轻狂,只有韶华过后的沉淀。
校园不算大,慢慢走着逛上一遍,上课的时间也到了,她踩着铃声进教室,这时几乎所有学生都坐好了,一个扎两条长辫的大眼女孩向她挥手,高声道:“陆如萍,这边!”
她本来打算找个角落随便坐下,反正这种大课是很多班级一起上,到处都是陌生人。那边一开口,如萍只好顶着各色唰唰过来的目光走过去。她刚坐下,一个头发花白教授也夹着进了门。跟后世的大学不一样,教授没有时间点名,上大学的机会难得,老师想传授更多的知识,学生们也都努力学习,没有谁会故意不来。像陆尔豪那种爱翘课的极品当真不多。
一堂大课两小时,那老师一分钟都没歇,最后还拖了五分钟的堂。等被宣布下课,所有人都呼出一口气。这时旁边的女生才有空关心她:“听说你生病,没事了吧?”
她瞄到了对方课本上的名字,刘蓉蓉,就是王雪琴说的同学吧。如萍冲她笑笑:“已经好了,谢谢你帮我请假和占座。”刘蓉蓉到是很热情爽朗,笑道:“这没什么,对了,昨天的课你都错过了,我笔记借给你吧。”
下面一节课,据说还是开学以来的第一堂课,老师是全国有名的学者,曾赴外国留学。不过,在众学子期待的眼神之下,这个老师开堂就来了个下马威——他用的是全英文授课!
如萍知道教会学校对外语会比较重视,没想到重视到这种程度。英文她已经不用好多年,突然听到还有些生疏,直到过去了小半堂才渐渐好了起来,抬眼看身边的同学们,都极其认真地听着。
中午时和刘蓉蓉还有另外两个小个子女生一起去食堂吃饭,也有带饭的同学直接在教室里解决。她这才知道一早张嫂欲言又止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应该是她今天走得太早,张嫂没来得急做她的午餐。
刘蓉蓉几个一路上都在抱怨说老师讲的好难,只能连蒙带猜,可还是一知半解。如萍也没在意,想既然老师都这么讲了,怎么可能会让学生听不懂,她深知大家说话都爱说七分满。可她却错估了这些学生的英文水平。等刘蓉蓉问到如萍时,她回答说:“还好,听懂个大概吧。”她后面听顺溜了前面也能顺藤猜下来。
刘蓉蓉几个一惊,“真的?”她们其实连个大概都没听懂,课前又没预习过本,一堂课下来几乎所有人都如鸭子听雷,虽不动声色,着实听不太懂在说什么。
如萍被她们灼热的眼神包围,艰难地点点头。有些后悔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她哪里知道,这是开学以来老师头一次用全英文授课,这些刚入学的大一学生,就算曾经是教会学校的学生也只是日常用语熟练,而教授讲的学术性观点怎么可能是日常用语,所以学生听来则到处都是生词,现在碰上一个据说能听懂大半的,自然是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如萍的第一次食堂之旅,就是在几位热情同学几近挟持下完成的。她到是想反抗,可是她现在只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孩,随便来个高点壮点的人就能夹着她走,锻炼体力这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