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刘虎为了取得我们慕容一族的支持,把部落改名为铁弗,意为父匈奴母鲜卑混血之意,如今却浑然忘本……这种人,陛下为什么要支持他?”
苻坚哈哈大笑,“莫看铁弗嚣张,塞外却是拓跋的天下,铁弗部从立部起就被拓跋踹得死去活来,所以才找你们求援,如今变成了我们。为了遏止拓跋的势力,你说孤该不该先支持他?”
慕容冲明白了,但想起自己族人被卖被抢的情形,总是难振奋起来。
苻坚看他一眼:“瞧这样儿!走,想不想去见见清河?”
清河所居之宫,名紫漪宫,主殿曰鹓鸾殿,遍种奇花异草。苻坚与慕容冲蜿蜒而入,远远望见花海中一小亭,清河正坐其中拨弄箜篌。
苻坚示意慕容冲暂等,先行踱了过去。亭外随侍的宫女们见了他,慌忙伏地跪拜,清河反应过来,也忙行礼。苻坚朗笑着一把将她抱于腿上,清河“呀”了一声,扳住他肩。苻坚凑到她耳边说句笑语,清河羞得头都低了下去,伏在他颈间。
慕容冲见状,心中一时不知是悲是喜。但见苻坚又说了句什么,他不想让他们发现他正看着他们,遂背转过身佯装逗地上的鸟雀儿,不多时悉悉簌簌的脚步声从后传来:“凤皇!”
慕容冲回头:“姐姐。”
自进宫后,清河便再未与家人见面。此刻她泪盈于睫,用手绢擦拭道:“快到里面坐。”
慕容冲道:“天王他——”
“啊,陛下走了,他说今日没什么事,你尽管在我这儿多待待。”
“哦。”慕容冲应,觑亭中果然再无人影,放下心来,边走边打量清河:“姐姐,你消瘦了。”
清河执起他手:“哪儿的话!”
两人在殿中坐定,宫女们奉上茶水糕点,清河细细问了家中情形,得知慕容温、慕容泓、慕容凤全被调派外地,慕容麟归家,以及慕容楷与兰双成情殇后,唏嘘不已。慕容冲道:“如今就止五叔家风光些,七叔与五叔少时交好,也还不错。三叔老了很多,家中仅剩母亲、三哥,还有我。三哥领了个闲职,整日埋首礼乐,也算悠闲。”
清河道:“你呢,你还好么?”
“姐姐放心。”
清河道:“初闻你做了侍卫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依你这性子,天生是个被人服侍的,几时还侍侯起他人来?所幸天王宏厚,点滴不是之处,他也不会苛责于人。”
慕容冲笑笑:“我不过成日跟在后头,有时还真想他出来两个刺客,可惜连说话大声的人也不多。……姐姐,宫中可受到欺负?”
清河摇摇头:“太后王后都不多话,很庄重的样子;其他妃子我见得少,见了面认识不认识都打个招呼就过了。我平素亦不大出殿。”
慕容冲叹了口气,又道:“母亲一直想来看你,她知道你素来喜爱花香,就着咱们府中花开得好,专门找人做了香囊装着,打算带来给你。今天是天王临时起意,早知道我就携在身上了。”
清河道:“待我下次跟天王讨个旨,我也想她了。”
“姐姐可以多讨几个旨么?三哥三叔也想来看你呢。”
“凤皇,我还没开口讨旨过,我怕——”
“你进宫不久,凡事小心一点,也是没错的。”慕容冲给她一个“我们都理解”的表情,清河松了口气。
在宫里消磨了整整一个下午,傍晚的时候,慕容冲方出宫回府。推开房门,跨了一半门槛时,他回头嘱道:“我要单独歇会儿。”
婢女们齐应是。
慕容冲点点头,把门关上,走到矮榻前。
黑色的棋子清脆落定,乌龟停住凝思,抬头笑道:“回来啦?”
“嗯。”慕容冲在他对面坐下。
“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