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暐猛地一把将他推开:“休得胡言乱语!你说你是七弟派来的人,有何凭证!”
韩延呵呵笑起来,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属下料陛下有此疑问,临行前特向将军讨了件信物,请陛下过目。”
慕容暐将信将疑,接过一看,呵,是当年慕容泓受封济北王时自己送给他的贺礼。
“怎样,陛下信了吗?”韩延何等察言观色之人,说这话的时候已从慕容暐面上知道这关算过了。
慕容暐将玉佩还给他:“你叫韩延?”
“是的。”
“那好,韩延,你告诉我,慕容泓究竟想要我怎么做。”
被打昏的车夫醒来,连连向慕容暐告罪。慕容暐表示无事,车夫重新执起马鞭,自言自语道:“咄咄怪事!怎么弄到个巷道里来了?”一面驶回原路。
慕容暐合眼休息了一会儿,头又隐约泛疼,他摸一摸,放手的时候发现右手指上有些红色印迹。
血?不,不是,是刚才用朱笔时不小心染上的。
韩延还真是准备周到,他不无讽刺地想,他提出的那个计划……只要有自己刚才以前燕皇帝身份写的那份诏书在,无论成与不成,慕容泓都是稳赚不赔吧。有野心性格暴躁的七弟啊,看着你玩手段,虽然是对着你的亲兄长……但我还是为你的成长,感到高兴呢。
车又停了。
“侯爷,一群流民堵住了去路,过不去了。”车夫在外面道。
慕容暐伸头一瞧,果见近百数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人从四面八方涌来,又朝另一侧坊里冲去,人多巷窄,是以一时难以通过。
“去问问怎么回事。”
“是。”
不多会儿他回来:“禀侯爷,人是往五重寺去的,这里是条近道,据说今儿有位贵人在那里施舍粥汤。”
“哦,都这份儿上了,竟有人拿得出粮来,岂不亚于以肉骨头吊众饿狗?可知那人是谁?”
车夫摇头,“听他们说像从宫内来的,有人在叫中山公。”
“苻诜?”慕容暐一思索,那小孩才几岁,怎知做这样事,莫非——
他道:“走走走,我们也过去看看。”
车夫苦着脸:“侯爷,这哪儿过得去呀!得绕道才行。”
“那就绕道!”
五重寺里,他果然找到张夫人。
适时她正对一双女儿及幼子言道:“北有谷,南有稻,自古人因食之,方能延续性命。你们整日在宫中挑挑拣拣,嚷没有东西吃,今日看了,有何感想?”
大女儿苻宝道:“娘,他们好可怜,我以后再也不挑食了。”
小女儿苻锦更善良,抓住她袖子,鼻头还是红红的,“娘,以后锦儿每餐都少吃些,把多出来的全部分给他们,好不好?”
张夫人用丝帕擦擦她眼泪:“好好好,锦儿提的主意好,娘也少吃些,和锦儿一起努力,嗯?”
苻锦高兴的使劲点头。
“阿诜呢,这么半天都不说话?”
苻诜带着黑漆细纱的小冠,俨然一副小大人模样:“娘,孩儿跟太傅读书,三十六计中有一计,名釜底抽薪。要想使百姓们不再挨饿,最根本的法子是先赶跑围住长安的白虏,如此才有地可种,才能结出粮食给他们吃。靠分,分得了一次两次,我们又变不出粮食,分得了无数次吗?”
慕容暐在一旁,慨叹此子不可小觑。
张夫人也呆住,她本意是让孩子们出来见识见识,能得出苻宝苻锦那样的感受就不错了,没想到儿子年纪小小,却扯到国家大战略上,看来天王特别喜爱他、时常给他讲实政大局是有道理的。
她咳一咳,“呀,新兴侯来了。”
“见过夫人,中山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