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恭谨地请他先行。众人好奇,凝了目光看去,不由均感失望:那人一袭洗得发旧的白色袍子,面貌平常,实在无过人之处。
壮汉环顾一圈,站在舱口道:“多大点地方,小成这样!”
艄公赔笑:“客官见谅则个。若是平日,倒可多给您开个铺,多交一份钱得两个位子便是。只是现下人多,只好委屈您将就一下了。”
壮汉还是皱着眉。白衣人温言道:“小蚝,出门在外,不要为难人家。老丈人,您紧着开船罢。”
“是是是。”他一出口,带着股让人莫名服从的力量。艄公虽为那个“小蚝”的称呼好笑,额头却想去擦汗。
壮汉哼哼,倒也不再言语,支眼看了下与他相邻最近之人。那人似是个南方士子,见他鼻中喷气的模样,缩肩往里挤了一挤。壮汉勉强坐下,居然还与白衣人隔下两寸空隙,又指着白衣人另一侧的人道:“你!离我们大人远点!”
那人一样惧他,也挪了挪。
如此一来,白衣人左边是大汉,右边空了将近半个人的位子,在济济一舱中楞是不同起来。
舱外艄公道:“两位客官,你们的马——?”
“不用管了。”壮汉答。
那可是看来不错的马哩!男人们心中暗暗可惜。
哗啦,荡水的声音,船要开了。
“施主请等一等——”渡口又有人语。
众人一听,哟,是个和尚。
“坐不下啦!”只听艄公答。
“贫僧已至此处,在板上搭个座也无妨的。”
“外边晚上冷,寻常人受不住。”
“出家人不怕吃苦。”
艄公迟了迟,答:“今夜人多,倒不由我作主了。若舱内众位客官愿意挤挤,渡你无妨。”
众人听这样说,道不行的也有,说可以的也有,默不作声的也有,一时纷纭。
最后壮汉吼一声:“一个老和尚罢了,不搭上难道给风吹一夜?赶快上来赶紧开船是正经!”
众人被他的雷电之吼吼得一楞一楞的,于是和尚上了船。
终于起渡。
夜长寂寂,经过刚才两起事件,大家都觉得熟络起些,于是开了话匣子谈天消遣,舱中热闹已极。其中又数那南方士子最高谈阔论,一个时辰之后有人渐渐不抵打瞌,他还满口秦国怎么样怎么样,燕国怎么样怎么样,南边的晋又怎么样怎么样。
老僧一直闭目不语,待听他又口沫横飞讲完一段后,低问道:“敢问施主,鸠摩罗什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士子愣了一下,答:“两个人。”
老僧又问道:“那么,尧舜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士子这下顺畅多了:“自然是一个人。”
老僧一本正经道:“那么,施主请让让,待贫僧伸伸腿。”
一旁白衣人假寐的眼睁开,眸中止不住一抹笑意。
士子脸红欲驳,碰到白衣人目光后却紧了嘴。
白衣人对老僧道:“请问大师如何称呼?”
“贫僧号道安。”
精光一闪而过。白衣人笑道:“原来是道安大师。那么,”他用与他相似的口气:“佛法讲究慈航普渡,大师不在邺城普渡众生,要往南边去么?”
道安自然听出他话中暗讽之意,无波无澜道:“施主信佛否?”
白衣人摇头。
“信佛者,不会提出这类问题。”
“啊,原来大师笑我见识浅薄。”
“非也。”
“那么,大师可否为景略解惑?”
“这正是贫僧到南方去的原因啊!得一环境,研注经书,探讨佛法,让更多人明白它,从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