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你锋芒太露。听说权翼向苻坚参了一本,说你广交异族、心必难驯之类,宫内也许是因为这个,所以才……”
“这个老家伙!”慕容凤方明白,恨恨道。
慕容冲答:“仆射权重,一言之出,可将人命翻覆掌中,有教训在此,你我日后当小心。”
慕容凤沉重的点头。
两人仰首观星,慕容凤忽指道:“你看东边那颗,可是商星否?”
慕容冲注目一望:“确是商星。”
慕容凤又往西边瞧了瞧,那里漆黑一片,于是感慨道:“商星一出,参星必不相见,果真如此。”
“一东一西,此处彼没,故而有人事参商之叹。”
“小时父亲对我讲过这个典故,说是古时帝喾有两个儿子,大的叫阏伯,小的叫实沈,两兄弟不睦,时常发动兵戈自相征讨。后来帝喾将二人分开,一个在商地,一个在参地,别而离之,从此再不相见。”
一个声音插道:“天上的星宿自管自好好的,你们偏要以人甄之,弄出这些爱啊恨的,真复杂。”
两人闻言回头,只见一人玄衣拖地,从湖另一边走来。
慕容凤仔细辨认:“啊,这不是——乌龟吗?”
“正是我,”乌龟道:“一别经年,不想少府君还认得。”
“你容貌丝毫未变,怎不认得!当年陋巷承救了我们兄弟几个,我们还一直想找你呢。哈哈,现在看来,是凤皇一直瞒着不说了。”
慕容冲道:“我有什么好瞒的,你们后来既不曾问,我也懒得说了。”
乌龟道:“我亦来的少。”
“你俩倒甚是相得。”慕容凤笑:“乌龟,你说天上星宿各管各自,与人无尤,从何而知?”
乌龟道:“那我也问你,你道商参二宿乃阏伯实沈两兄弟化成,那两子之前,商与参又代表着什么呢?”
慕容凤楞住,半晌拊掌:“想不到啊想不到,以前那个呆巴巴的乌龟变化这么大,我真对不出了!”
慕容冲却道:“人道参商永离,不过寄托一番哀思,何必太过较真。”
乌龟言是,复道:“你两兄弟也要分离了么?”
“是啊,”慕容凤弯腰,重新拾起一颗石子投湖,那石子打了几个水漂儿,跳得老远,“不单我要走,双成姊两天前留书一封也走了,据说去了北边,把兰老爷子伤心得!楷哥哥还不知怎么样呢!”
慕容冲问:“他不知道?”
慕容凤摇头:“那日回来后便大病一场,谁也不敢告诉他。”
慕容冲喟叹:“参与商,参与商!他俩竟也是参与商么?”
慕容凤道:“别别别,别再说什么参商了,他们不是,我们也不是,说不定大家很快又会相见呢。”
“人生喜聚不喜散,可惜一向聚少散多,实在无趣。”
气氛沉闷间,乌龟忽笑道:“分别有什么不好?分别,终是为了相见。”
云开见月,清辉满湖,正应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御前侍卫(上)
光阴似箭,慕容冲自为御前侍卫后,少不得三更即起,顶冠束带,入朝侍驾。也只亲至此地,方知为人尊者之不易,日日早起临朝不说,退朝后亦有大量奏折要批,有时甚至夜夜伏案。原以为有王猛苻融权翼等肱股大臣,理应轻松不少才是,岂知苻坚律己甚严,无论是谁呈案,皆务亲自批改;加之他留心儒学,每日下午必要抽一个时辰来读汉人之书,再要亲临太学考查士子们的读书情况,当真是车轴轮流转,无有松闲之时。
近日他关注上了水利耕作之术,原因是去年关中大旱,灾情较重,今年开春雨水又不多,他未雨绸缪,陆续派出使臣到各地考察水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