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奇怪吗,他会出现在这里。”
“谁?”
“你的烤鱼人。”
“是有些奇怪,不过他们拓跋家与慕容家也扯得上姻亲关系。”
韩延摇头,一只灰鸟跳到他掌中,爪子没停稳,韩延一动,它又扑棱着飞回它的架子上去。
“你别装傻。自什翼犍死,拓跋家低衰十几年,姻亲关系?不过到处嫁女儿,关键时刻不外乎利益。这个没落的王子到来这里,他可是第一天就进了阿房宫,见到慕容冲。其次,”他顿一顿,“前几天氐人在营中放火,后来与慕容冲一起回来的,也还是他。”
“怎么,你不高兴了?”少年笑。
“不要扯开话题。你故意与他同处一帐,对他应该更加清楚——他来这儿的目的。”
“我即使知道,也不必告诉你。”少年拍拍掌,跳下案,“我走了,出来太久不好。”
这时一只纯白的鸟儿扑簌簌飞进来,落在空着的两个之一架上,叫了两声。韩延上前,从它脚杆铜管上取下一曲儿纸条。
“长孙,站住,花花的消息。”
少年耸肩,“不用看,定是又催我回邺城。”
“不错,”韩延将纸条看完,“他还让我告诉你,你再不回去,他就来看你了。”
“什么?”少年脸色大变。
“帮主亲自前来,多荣幸。”
“哼,我看你是幸灾乐祸。”
“多谢夸奖。”
少年不再理他,掀帘。
“长孙,我有一句忠告。”
少年停住。
“我们就如一群飞蛾,适合呆在阴暗里,所谓阴郁乖戾、复杂深邃,那是我们的本性,不要向往什么光明,你该知道,飞蛾扑火,往往只有一个下场。”
前次至阿房时,心情激动,未及细看,此次复入,拓跋珪赫然发现庭中本应栽种的密密麻麻的梧桐竹木,竟一株不见。
随侍女沿游廊行,殿宇周周,空旷寂静。
经一湖,湖心有一六角亭,筑小路达东岸,拓跋珪猛然忆起这是醴水,不由慨望。恰时,一列衣裙姗姗从湖心经小路上岸,带路侍女一见,即刻跪下,回头见他站立不动,提点道:“夫人经过。”
慕容冲娶的妻子姓刘,乃铁弗部刘卫辰之女,两年前入门,其时正是慕容冲起兵前刻——以上是拓跋珪打听到的全部消息,再有一点就是未嫁之前在娘家似乎并不甚受宠。拓跋珪搜罗一遍自己以前在铁弗部时遇到过的人,翁主儿并不识得几个,不知这是哪位阏氏所出。凝目间,但见为首的女子徐徐走近。
她长着一张容长脸蛋,弯弯的眉毛,不是张扬的美,却很耐看,身上穿的亦简素大方,右衽窄袖,久裥长裙,腰束绅带。
“见过夫人!”侍女在地上大声道。
拓跋珪一惊,连忙略略退开让路,并叩胸行礼。
刘氏叫起,经过拓跋珪跟前时停了一停,问带路侍女:“这位是——?”
“回夫人话,大司马吩咐带此人进殿议事。”
“议事不是一向在外殿么。”
“这个——奴婢不知。”
刘氏对拓跋珪道:“这位小兄弟以前好像未曾见过。”
“回夫人话,此人乃军中士卒。”
“哦?”
拓跋珪不得不开口:“在下是段随将军属下。”
“你叫什么?”
“——拓跋珪。”
“拓跋——珪?”她的表情先是惊讶,后来变得不敢置信:“你叫拓跋珪?你跟老代王的长孙同名同姓,还是你就是——”
“我就是。”
她那么激动,拓跋珪怀疑她要是个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