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晨了。
我一手执缰绳,一手轻轻挡在额前,遮住渐渐耀眼起来的阳光,忽然觉得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无限的期待。
而在很久以后,我仍然会怀念与阳顶天“窗烛影摇书案上,野泉声入砚池中”的日子,虽然天天用乾坤大挪移打扫房间打扫到内力耗光而虚脱,但不论是辛苦还是无奈,主旋律依然是淡淡温馨而充实的。
那时我会想,这样的日子过下去也未尝不可,但是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男子,从一开始只想给自己找一个接班人,能将自己穷其一生改编出的乾坤大挪移流传于世间,是不可能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让我住在这儿一辈子的。
这件事无关大义无关黑白,只是一个历经了明教的起伏跌宕、兄弟情人的爱恨离愁之后的男人,对相伴一生的绝世武学的责任,也是一个交代……仅此而已。
第 十 二 回
苦行了几日,终于在第三天的清晨,我找到了一家客栈。
只是,当我看到客栈名竟然是“同福客栈”后差点一下没把持住,就要直接扑街了。
进了客栈,我什么也没说,直接吩咐小二准备个房间,烧热水,老娘要洗澡!因为除了睡眠不足之外,几天不洗澡的异味也是女人的天敌之一!
泡在热气蒸腾的木桶中的我,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我准备下去吃早餐了。
但是,我没有忘记我这次狼狈逃回峨眉山的罪魁祸首——倚天剑,就这样身背长条状物体,立刻就会被各方势力的探子给知晓行踪。虽然,恐怕当自己一进入这个客栈,自己的行踪就已经暴露了。
不管如何,我几经思量,终于想了个办法,将腰间挂着的佩剑越女剑与倚天剑对调,只是剑对换,剑鞘还是不变的,但是越女剑那剑鞘极窄,我只好两手抓住倚天剑柄死命往里头塞,塞得死紧死紧,恐怕想要再拿出来得把这剑鞘毁了才成。
完工后,我把那把倚天剑壳儿的越女剑藏在被栽赃率很高但是选择这个地点的人依然不减的床垫之下,完事儿后,我对着镜子梳洗打扮了一会儿,便下了楼。
我一边下楼一边还在回味刚刚镜子里那个十五岁的小姑娘,皮肤没了刚下峨嵋时的白皙,多了些健康红润,眼睛反而有些狭长,形状似鱼,颇有灵气,整个面庞看上去还算清秀干净。而腰间的佩剑以及高挑的身材,怎么看都是一个初出江湖的小剑侠。
好吧,嫩就嫩了点。
楼下大厅已有了几个来吃早点的客人,但看上去皆是风尘仆仆的赶路人,有一对年老的夫妇在低声谈话,还有一个带着斗笠的黑衣人独自吃着早点,而三四个看上去颇为彪悍的大汉正在高声交谈。
我看也没看,就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当我刚把配剑放在桌上,周围有些嘈杂细碎的声音停了停,复又响起,这时我才发现,我的左下方是那个黑衣人,右下方是那对老夫妇,前方,赫然是那群大汉!
我嘴角一抽,想起用三面楚歌来形容自己的情况很正确。
感谢我在阳顶天一年能算是强化家务训练后的课外知识,好歹学了点辨别有无武功的方法,而我发现,这三桌的人,竟然都是身怀武艺的练家子。其余几人不足为怪,但是那对夫妇,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客官,您的菜来了。”
“哦,谢谢。”我正陷在思索中,反射性地就回了一句。
“嗨,这都是小的该做的,哪用得着谢啊。”小二笑呵呵地道。
不知觉带出了前世的习惯,我一时有些怔忡,良久后才叹了口气,然后动筷,吃饭。
前头的那几个大汉高声谈论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哎,二弟,你说这倚天剑失踪了一年,还能找得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