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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说对了,我确实是看不见,多谢您的提醒。”少年谢过这人的好意,却又挣脱了此人的臂弯,仍旧朝着燕王府内熊熊火焰的方向行进。
然而少年行不多时,就被一队官军拦住了去路。
“此路已被封锁,闲杂人等一概不予通过。”军士们不问因由已然横刀相向。
少年眉目低垂似欲离去,却又在顷刻之间回过了身子,而后于众人措手不及之际飞身而起,竟轻巧越过了众多军士扬起的刀刃,如离弦之箭般飞掠向燕王府邸。追击少年的几名军士见少年的身形于一瞬间消失无形,不得不无功而返。
而远远甩开了尾随的军士后,江陵便飞速转入了一条僻静的小路,小路的尽头连接着进入秦门的最后一道拱门。再一次进入了秦门的江陵,仍旧被一双双充斥着深意的眼睛所凝视。
“尊者在等你。”有人在江陵的背后阴森森地低语。
江陵没有放缓脚步,也未曾与秦门中人有过任何的交流,只是启足来到了玄衣的魅影前。
“是宁王的人。”玄衣不待江陵开口便发出了幽冥的鬼语,似是对燕王敌人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是。”江陵低垂着眼帘。
“你放走了那人。”玄衣又道。
“是。”江陵以同样的方式回答,“宁王手下有蒙古骑兵朵颜三卫,骁勇善战不容小觑。王爷若是能得此剽悍军队,定然势如破竹锐不可当。”
“做得好。”玄衣的双目射出了如厉鬼般摄魄的寒光,“引蛇出洞,正是王爷之意。”
“尊者,属下还能做些什么?”江陵走上前一步,他此时的表现与平日里的淡然处事相较似乎过于急切了些。
“流鸢,你变了。”玄衣的鬼语意味深长,“你不用留在北平城内,去洛水,长空帮的任天长是王爷的阻碍。”
燕王仍留有大批军粮物资在长空帮境内,玄衣的意思已经很明确,朱棣想要起事,自然是需要兵多粮足,需要供应补给。
可玄衣的命令却并非江陵所愿,他本意是想要留在朱棣的身边,只有留在朱棣的身边,他才能为建文帝传递第一手的消息。然而玄衣的命令他又不得不遵从,如今他只有另想办法。
“是,属下会在即刻出城。”耳闻玄衣在须臾消失,少年回转了身子,以紫玉竹杖敲击着地面,走出了这密不透风的房间。
……
靳清冽与江陵投宿的小客栈所在的小街上正站着许多瞭望火势的人,被列队围驻的军士们惊醒的客旅合衣落地推开了窗户,一时间客栈内竟人声沸腾。
北平城已被重军包围,燕王府已成众矢之的,商旅们全部被困城中。人们对愈演愈烈的火势发出了无数声慨叹,也对自己前途未扑的命运进行着哀嚎。
“小陵,你是否醒了?”靳清冽被嘈杂的响动惊醒,立时起身来到了江陵的房门之外。
可江陵的房中却轻悄悄地毫无动静。
“小陵?”见屋内没有一丝一毫的人声,靳清冽不禁担忧起来,终于推开了江陵紧掩的房门。
街市上被人们燃亮的灯火也隐约映进了这小小的房间,可房间之中却是空无一人。靳清冽的心间一下子焦急起来,提起了软剑便匆匆下楼奔出了客栈的大门。
本应是寂寥静默的远空被火光映得亮如白昼,许多客足竟已背起了行囊备好了车马想要在提早出城避过灾祸。
“请问,您可有看见一个身着素衣的少年?他大概这么高,有些瘦。”靳清冽万分焦急地询问着正欲趁夜色离去的人家。
“没有,没有。姑娘,你还是快走吧,北平眼瞅就要打仗了!”人们见事态紧急都已自顾不暇,连连对靳清冽摆着手,一个个拖家带口地向出城的方向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