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里斯与花生纠缠数合,忽地声东击西,向右扑出,挥刀劈向晓霜,花生不知是计,翻身拦在晓霜身前。哈里斯一刀引开花生,忽地向左狂奔。不出十步,便见那老头背着小皇帝远远站立,不觉心头一喜,正要上前,忽见陆秀夫涌身一跳,径向海中落去。
哈里斯大惊失色,他千里南来,就为逮住这个小孩。如此一来,岂不前功尽弃?当即脑子一热,猛地丢开弯刀,鱼跃而起,向二人伸手抓去,但终究相距太远,他这一跃虽用尽全力,仍是差了半尺。倘若换作他人,至此必定束手无策,但哈里斯身负古瑜跏之术,手足关节伸缩自在,一抓未中,大喝一声:“疾!”,手臂暴长一尺,堪堪扣住赵呙肩头,硬生生将他拽了过来。陆秀夫背上一空,心头剧震,不及回望,已然坠入海中。他忿怒之极,双手向天奋力乱抓,才一张嘴,咸苦的海水便咕嘟嘟涌人口里,身不由主,直沉下去。
哈里斯抓住赵呙,狂喜不已,双足一撑,欲要勾住船舷,岂道脚下一虚,竟没勾着,不觉心往下沉:“糟糕,我一念之差,竟被这小兔崽子害死了……”念头未绝,足踝一紧,已被人抓住。哈里斯绝处逢生,向上一瞧,却见花生悬在半空,一手搭在船头,不由喜极而呼:“小秃……咳,小师父,要抓牢些。”
花生见哈里斯去追陆秀夫,便与花晓霜一起跟来,正巧看见哈里斯跳出去捉赵呙。他救人心切,一时也忘了不会水性,跟着跃出,将他抓住。待得此时,才猛然惊觉,望着碧澄澄的海水,想起柳莺莺先前说过的话,心头好不害怕,颤声叫道:“晓霜,完啦,俺要落水喂王八啦!”花晓霜赶上前来,见三人安然无恙,松了口气,但不见了陆秀夫,知道必已落水无幸,不由一阵惨然,抬眼望去,却见无数宋军士卒在海中挣命,惨呼声响彻云端。她骤然看见这世上最可怕的惨状,偏又无力阻住,只觉心如刀绞,一时痴了。
花生叫了一声,不见晓霜答应,越发害怕,手足发抖,流下泪来。此时间,那舱板吃不住三人重量,咯的一声,兀自裂了。哈里斯心头一颤,慌道:“小师父,快带我上去。”花生也不答话,咧嘴直哭。哈里斯哀求数声,眼见无效,顿时焦躁起来,“小畜生,小贼秃”一阵乱骂。
花晓霜听得哭骂声,方才还过神来,问道:“花生你哭什么……”话音未落,便觉背后劲风乍起,掠来掠去,迅快之极,忽听梁萧冷声道:“你们再上前一步,我便让和尚放手,左右拚个同归于尽。”花晓霜正自六神无主,听到他的声音,大感宽慰,回头瞧去,只见梁萧与柳莺莺并肩而立,贺陀罗则铁青着脸,与阿滩站在左近,云殊独站右方,五人鼎足而立,相对怒视。
梁萧目视对手,口中叫道:“花生,拉人上来。”花生仍是不敢稍动,柳莺莺见小和尚却如此脓包,心头火起,叱道:“再不上来,我可踢你下去了。”说着伸足便踢,花生吃了一惊,也不知哪来的气力,反手一撑,便跃上船板,顺手将哈里斯与赵呙也提了上来。哈里斯早有准备,一上甲板,飞足便踢花生面门,花生猝不及防,把头一低。哈里斯收足不及,踢中光头,顿觉足背欲裂,不由“啊哟”大叫,正想变招,忽觉足颈一紧,已被花生拿住,还要挣扎,花生内劲由足颈经脉直透过来,哈里斯浑身一软,瘫在船上。
云殊、贺陀罗见状,双双扑上。梁萧与柳莺莺换个眼色,一个抓起哈里斯,一个抱住赵呙。那二人各有所忌,同时止步。贺陀罗寒声道:“你要怎地?”梁萧道:“你不动手,我也不动你儿子。”贺陀罗略一沉吟,道:“好!洒家认栽!”梁萧料他必然口是心非,只忌惮他武功了得,不敢过分相逼,微一冷笑,回眼望去,只见元军战舰密密麻麻蜂拥而来,便向云殊道:“你号令水手,向南行驶。”
云殊恨得牙痒,但此时兵败如山,赵呙又落入人手,一时无可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