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怎的,脑中闪过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爹爹为什么会有那种……大势已去的悲愤恨极绝望?
“为什么?”双眼怨毒得似要喷火,谈礼复仇恨的目光环顾着每一个人,“为什么你们要联合起来对付我?对付我谈家?”
还有他几时又欠下了几百万两银子的借据?那上头盖的印肯定是那些混蛋私刻的,想趁火打劫,趁乱诈欺他们谈家。
“你谈家?”一个清脆的嗓音冷笑响起。“这谈家,可不是你一个人的谈家。”
谈璎珞这才发觉那一抹耀眼似熊熊烈焰的红衫身影。
那是一个她平生见过最美、最冷也最艳的女子,一双美丽的瞳眸里,却极力压抑着澎湃汹涌如狂浪般的……恨。
她心下不禁打了个突。
究竟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会令一个美得教人屏息的女子,有那样凄艳如女鬼的可怕眼神?
那样深沉骇人的咒怨目光,令她畏惧地僵在当场,双脚始终不能移动前进半寸。
厅上气氛紧绷危险得仿佛布滿了火药,随时就要一触即发,是以根本没有人察觉到那个站在半敞门扉后头,被遮挡住的娇小身影。
“你这是什么意思?”谈礼复瞪着她,“你甭以为仗着凤徽号,仗着商岐凤的名头就能来折辱老夫。商岐凤呢?叫他出来!我倒要问问,这就是他对待商场先辈的手段吗?他眼里还有没有一点商德伦理?这般赶尽杀绝,难道不怕全天下的商人笑话、齿冷?”
“我夫君现在正忙。”玉娘子抿着唇儿笑了,笑得好不愉悦残忍而快意。“事实上,他这些日子以来马不停蹄的,一忽儿运作”势力“好叫兵部放假消息给你们,一忽儿赶往凉州,去替你们”拉抬“西凉马的价格……”
“你、你说什么?”谈礼复如遭雷殛,瞠目结舌。
“我正向你谈大老爷解释,为何我夫君没能贵人踏贱地的原因。”玉娘子高高挑起了柳眉,似笑非笑的。“唉,若非爱妻情切,以我夫君地位之尊,又何须大材小用地亲身出马对付你?”
谈礼复死死瞪着她,像是不信双耳的所听所闻,可是他的脸却瞬间苍老了数十岁,像是个死人。
一旁玉树临风、气质优雅的堂烬默默伫立,眸光带着一丝怜悯,却是袖手旁观。
是她?原来就是她……处心积虑想毁了他们谈家!
谈璎珞呼吸困难地瞪着眼前美艳却彷若地狱罗刹的女人——这个……这个贱人!
“你凭什么毁掉我谈家百年基业?我谈礼复从无得罪过你们苏州商家,你凭什么这么做?”谈礼复像疯了般狂吼,就要扑上前去活活掐死她。
玉娘子动也未动,众人眼前一花,她身后那名护卫已闪电般跃向前护住主母,并不费吹灰之力地将谈礼复击飞出去,狼狈痛苦地跌坐在地。
“凭什么?你问我凭什么?”玉娘子仰天大笑,笑声满满嘲讽与悲愤。“凭我是我爹的女儿,凭我爹就是这谈家的三爷,凭我娘被你们这些畜生诬陷私刑活活打死,凭我可怜的妹妹才六岁就命丧此地!就凭这些,你说我够不够资格毀了你全家,夺走你的一切?”
谈礼复面色若死,颤抖着指着她,“你、你是珠玉?”
“大伯父,好久不见了。”谈珠玉笑得好冷,目光冰如寒刀。“听说,这些年来家里发生了不少事儿,什么闹鬼、交霉运、买卖惨赔,连大伯父那位如花似玉的四姨太秋菊年前也发了疯,给你赶回乡下了?”
“你……你……是珠玉?”谈礼复一脸失魂地喃喃,“你果然是那个珠玉?”
像是久远以前幽幽阴魂鬼魅又回来了,不再只是纠缠着他每个沉沉黑夜的恶梦里,而是真真切切地回来索命了!
“是,我就是”那个“你调查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