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会如此十分关注,正在进行单庭审议,预计将于一周之内派出复议成员对赫蒂小姐执行复议程序。”弗兰克的说明再次证实了这次提案是有人在背后暗中施力,要不然,以贵族议会一向能拖就拖的行事风格,哪里可能这么快就进|入单庭审议阶段?要知道,依惯例,一件事从申请到执行的正常时间短则半年,长则三五年,甚至三五十年都有可能!
特纳子爵用小银勺在茶水中搅啊搅,搅了一圈又一圈,等到糖块彻底融化了,一杯香茶也彻底变成了甜得足以腻人的甜茶之后,他才慢悠悠地喝下,以帕拭唇的同时,说道:“暂时不用管它——嗯,或许,你可以向赫蒂稍加提示,不过,不用干涉议程。”
弗兰克行礼应诺,收拾了桌面,退身离去,只余特纳子爵一人拥被而卧。
阳光暖暖地照在脸上,轻风柔柔地在身周环绕,颇有几分岁月静好之感,特纳子爵微微一笑,开始再一次期待赫蒂的解决之道——她既然能想出将粮食卖给矮人这样的奇妙主意,那么,这一次是否也能另辟蹊径地解决复议危机?
当然,这一次的考验只是纯粹的一时兴起,如果赫蒂当真无法应对,他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就是了……
可怜的赫蒂自然不知道阳光灿烂的日子背后有这么一个、两个、三个,都在算计着,谋划着,此时的她,大部分的精力都投注在贵族法的基础学习——这项学习任务原本应该排在半年之后的计划当中,只不过,某天,她不知哪根筋不对了,拿着自己的继承契约向卡米尔-梅达请教帝国继承法,结果便被黑脸卡米尔布置了一堆书籍的阅读任务,与此同时,还密密麻麻地写了一整页的各种问题。号称,只要赫蒂将那页纸上的所有问题都用贵族法的法律条文完整论证,就能掌握贵族法的奥义!
这样的安排令赫蒂痛并快乐着——痛则自然是阅读的痛与解疑的痛,而快乐则是因为卡米尔-梅达的关注与重视,毕竟,如果卡米尔不把她放在心上,大可以几句话就把她打发了,没必要用这样的方式教导她。
是的,教导。
自从进|入庄园之后,卡米尔一直在有意无意地教导着赫蒂,她的所做所为界于教养师与普通家教之间,却又与这两个角色都不相同——首先,教养师是一个非常神圣的角色,要经过特别的仪式向上流社会宣告,并在法律上与宗教上都留下权威认证,此后,教养者与教养师之间的关系,甚至比子女与父母还要更亲密,教养师对教养者也将倾注全力,丝毫不敢懈怠;与之相比,家族就轻松许多,当然,与此同时,家教的地位也与教养师天差地别。
家教往往是一些落魄的贵族女性承担,抑或是在高贵的贵族女性身边担任过重要职位的平民女性,她们所能教授的范围十分有限,不过是礼仪、文学、艺术等一些基本的贵族修养,而无法深|入涉及到异族语言、古今语法、贵族法令、宗教哲学教义等更深刻影响贵族骄傲的领域。
卡米尔对赫蒂的教导既超出了家教的范围,却又未曾达到教养师的用心,不过,赫蒂还是十分惜福的,从来是人家给多少,她就拿多少,而不会得寸进尺——就算得寸进尺,那也一定是在对方默许或是绝对不会被揭发的情况下进行的!
理解冗繁贵族法的奥义是一个浩大的工程,赫蒂决定以愚公移山的方式,每天进行一点,用时间去对抗时间——贵族法这种冗长繁复的特点与它漫长的“成长期”休戚相关。
“赫蒂,亲爱的,可以打扰你一下吗?”维尔莉特敲开赫蒂的门,轻声问。
“当然,姐姐,我随时欢迎你的‘打扰’。”赫蒂将厚达五公分的法典推开,起身绕过书桌,与维尔莉特一并坐到沙发上,等待她说出打扰的理由。
维尔莉特捧着热茶,只是捧着,没有喝,正襟危坐的模样比任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