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二次机会再问。
特纳子爵显然也早已在等待赫蒂这样提问的机会,所以,神情没有丝毫变化。甚至就连脚步也没有丝毫加快或放慢的迹象,始终维持着之前的节奏,好似赫蒂下定决心,以一种有如奔赴刑场一般的心态提出的这一系列问题,在他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
在寒风中,赫蒂却听到特纳子爵平稳和缓的声音说道:“特纳是我的姓氏,无论我走到什么位置,无论我得到什么样的荣誉或是谩骂,它都紧随我左右,没有人或是什么其它存在能够把它从我的生命中剥夺——因为,能够剥夺它们的人已经不在这个世间——所以,我想要它继续传承,我也需要它继续传承,才不会令我觉得我是孤单一人。”
赫蒂听着,只觉一种莫名的情感在心中涌动——这种对家的渴望以及全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一般的孤独感有如沉沉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赫蒂感觉自己在这一刻完全读懂了特纳子爵的心态,因为,曾经,她也是这样感觉着,她也是这样渴望的,而最终,她有幸地得到了这样一个能够给她安慰的人——她的父亲,她的外祖父,她的姐姐,还有,她的母亲……虽然,他们在某些时候不是那么地完美,也不是那么地友好,但是,总归是因为他们的存在,她才重新在这个世界扎下根来。
不过,显然,特纳子爵的孤寂感与她不同,所以,也不可能像她一样如此轻松地就找到认同。
深呼吸几下,还来不及将脑中突然涌动的各种复杂思绪抛诸脑后,赫蒂便听特纳子爵继续道:“我想,这应该不是你今天约我出来散步所要询问的关键吧?”
赫蒂不由得又蹭了蹭鼻梁,对于被命中心思,生不出丝毫的反抗之心,只能平平一摊手道:“好吧,以上更多是为了我自己的好奇心,更重要的是——大人,您另外的身份应该是非同一般的,所以,您是否知道有什么办法让一名平民超越等级的界线,得到贵族的尊重,至少,在通婚联姻上不受到限制?抑或者,如何快速地让一名平民成为贵族?”
赫蒂的问题才说完,特纳子爵便停住脚步,站在原地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望着她,盯得人心慌意乱。
不过,赫蒂的心理素质显然非同一般,并且,从昨天晚上起,她就已经在为自己做心理准备,所以,此时,真正提出这个问题,真正面对非同平常的特纳子爵时,她的表现显然是平静而淡定的,甚至,她还有余力自我调侃道:“当然,我的意思是,不同寻常的路径,总不能花上几十年的功夫——那样的话,人都老了,其它一切便都毫无意义。”
特纳子爵以一种全新的姿态面对同样展示出另一面自我的赫蒂,两人相对而视,一个平静,一个强装镇定,不过,总体上来说。赫蒂还算是撑住了。
所以,打破这种平静的,最终是特纳子爵——因为,从一开始。主动权便掌握在这位老狐狸手中。
“你应该相信,一切皆有可能,只要你拥有超越一般规定的能力与资源,”特纳子爵继续慢悠悠地走起来,望着远方一派雪白,饶有兴趣地说道,“如果你是指维尔莉特与巴特菲尔德的姻缘,显然,你想得太多了。”
“莉特和奥贝尔…巴特菲尔德之间暂时不算什么,”赫蒂深深叹了一口气。看着白色的雾气在空中飘浮四散,说道,“但是,莉特最终要面对这样的问题——不是这个巴特菲尔德也会有其它巴特菲尔德,我倒不是说非贵族不嫁。但是,我希望,她能够更自由地选择,而不受等级的限制,那样的话,总会是一场灾难。”
特纳子爵闻言,偏过头来。颇为嫌弃地看了她一眼道:“你以为维尔莉特就是你的瓷娃娃玩具?还是说,你觉得自己是全能的天神?”
赫蒂只觉一股被羞辱的恼意在胸中翻滚,却又不敢向特纳子爵宣泄,只能用力地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