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质彬彬的躬身行礼。
吉蒂直勾勾地瞪着他瞧,头皮不禁隐隐发麻。
这不男不女的家伙,有个像小姑娘闺名般文雅又秀气的名字—兰樕,是一年多前被她爹爹从路边捡来的,自称是钱包行囊被扒的穷书生,原本正在京城里准备应试。
爹爹见他“楚楚可怜”的倒在路边,显是冻了几天,又饿了许久,便不自觉的“心生怜惜”,大发善心的将他带到家里。本欲留他住在厢房,他却“哀婉欲绝”的再三推辞,实在拿他没辙,只好让了间破旧柴房给他暂住。
柴房连接着厨房,厨房大娘瞧他认真木讷,镇日关在柴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比闺女还像个闺女的整日绣花缝……不不不,是整日埋首苦读,也不禁为他心疼起来,不忍他身子单薄,便自动自发的为他张罗起三餐伙食,简直把他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呸呸呸,是亲生儿子般疼爱。
去年秋天,兰樕通过了解试,忽然辞别惠家,说要和几个试场中认识的同伴去山寺中闭门读书,好为明年的春闱做准备。
消息传到她耳里的时候,他人已经不见了。
哈哈。
吉蒂背地里不晓得取笑他几百回,还同姐妹们说:“这兰樕八成跑了,说不定根本没通过解试,害怕科举,又不好意思告诉咱们,只好借口读书开溜。真是的,赖在咱们家白食那么久……”
大姐吉人听了,秀眉一蹙,还骂她口舌太不厚道,嫌她嘴巴刁毒。
嗤,本来就是嘛,好端端的,干什么去寺庙读书啊!
乖乖的待在惠家,有谁会去打扰他吗?
大娘对他不晓得有多好,一日三餐外加消夜,什么洗衣、烧饭,所有日常杂务全帮他打理得妥妥贴贴,偏偏跑到山寺里,谁会呵护他这种缴不出香油钱的穷小子啊?
背地里嫌弃他半天,可没想到,他竟回来了。
那敢情好,春闱不是才结束没多久,考上了吗?拿到榜帖了吗?
吉蒂上上下下的打量他。
啧啧啧,依旧是清丽无瑕的秀脸,楚楚可怜的神态……
那宛如湖水般的眸子,也仍是一片水汪汪的。
满身穷酸,旧衣破袍,鞋子还破了一个小洞,啧啧啧啧啧—
“瞧你这德行,没考上是吧?”
不屑地眯起眼,她又是摇头,又是撇嘴,懒洋洋地抱起手臂咕哝,“想当然耳,如若考上功名,还需窝回咱们家破柴房吗?算了算了,我本来就不看好你,说什么去山寺苦读,还以为你跑了呢!真的落榜了吗?该不会连考都没考吧?”
兰樕静静地看着她,神色安闲,桃花美唇漾出一抹浅笑。
吉蒂只看一眼,便忙不迭地别开脸去。
烦死了,瞧他瞧他,妓坊里的头牌姑娘也比不上他这般“艳光四射”,这到底算什么男人啊?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脸颊蓦地发热,她伸手扇了扇,颇不自在地噘嘴骂道:“住我家,吃白食,还敢笑我呢!”
兰樕抿唇望着她,梨颊生微涡,瞥见她手上的斧头,笑又更浓了。
“二小姐有什么心事吗?”
“唉……”
说到这个,烦闷又来了!吉蒂扔下斧头,虎口麻麻的,胸口闷闷的,都快气死了!
她的心事,跟这身无分文的穷小子有什么好说的呢?
就算祖屋真的被拿走了,他们家还是比他有钱几百倍—照吉祥说的,若把家里的田产、字画全部变卖,少说还余几百两呢!几百两,这骗吃骗喝的浑小子一辈子都吃不完啦!
“对啦,”剑眉飞扬,她忽然想到一件事,瞪了瞪兰樕,喃喃自语道:“你又不是这屋子里的下人,将来这里换了主人,就没人肯收留你了,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