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愣看著白玉安:「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白大人的回報。」
有幾縷髮絲從顧君九的額頭上落下,少年唇色蒼白,眼神慌亂,白玉安不知怎麼,忽想起那日第一次見顧君九的場景來。
那日一身紅衣的顧君九恣意張揚,揚著頭,目無一切。
臉上的表情不由鬆了一些,白玉安將腰間的佩子扯下來遞到了顧君九的面前:
「你這模樣,我怕沒法陪你去逛街了。」
「你拿著這佩子,往後無論何時你有需要,讓人拿著這佩子來找我,我白玉安能幫你,定然會幫你。」
那玉佩是白玉安自小佩在身上的,算不得什麼好玉,隨手在玉器鋪子裡買的,還叫鋪子裡的掌柜刻了字。
不過那玉陪著她這麼些年,算是她常年貼身的東西了。
她想著這次見了顧君九這一回,下回搬了宅子,不知什麼時候會見了,總之欠著他一個人情,早還了好。
顧君九怔怔從白玉安手裡接過玉佩,是一塊常見的玉環佩,摸在手裡十分光滑溫潤,在光線下泛著溫和的光澤,一看便知是佩在身邊許多年的。
又見那玉的角落處刻了玉安兩字,手心不由將手裡的玉佩收緊,顧君九看著白玉安出了神。
還是這樣的神仙面容,看著他還帶著一些暖色。
之前白玉安總是冷冰冰對他,從未有過好顏色過,這次竟然會來看他。
顧君九知道,白玉安是想還自己的人情,好撇清了兩人的關係。
但好歹扯上了關係,他巴不得再救白玉安十次八次才好。
要說的話已說完,白玉安再坐在這處也幫不了什麼。
她從凳子上站起來,眼神落在顧君九身上,聲音微低:「雖說大夫說將來會瘸了,但你也勿全信了,好好養著傷,說不定腿是能好的。」
說著白玉安語氣一頓,聲音緩和:「如果還有空閒,我再來看你。」
顧君九仰頭對上白玉安的臉,見那慈悲臉上有憐憫,心就莫名跳了起來。
這樣的白玉安當真比觀音菩薩還好看,他像是天上是謫仙人,永遠疏離,卻又給人溫和。
顧君九回過神,忽然呲牙咧嘴的叫了一聲,就歪倒在床榻上,抱著腿像是極痛苦的樣子。
白玉安看見顧君九突然的動作一愣,也沒想到顧君九會忽然這樣,忙往前一步問:「怎麼了?」
顧君九就仰著臉看著白玉安,張揚的少年此刻乖巧虛弱:「剛才動了一下腿,現在疼的厲害,白大人能替我揉了揉嗎?」
眉頭微微一皺,白玉安看向了顧君九的臉。
她看他臉色蒼白的抱著腿,好像真是疼極了的。
但白玉安又打量了下顧君九的腿,思索道:「你腿上都是傷,我替你揉,難道不會更疼?」
顧君九立馬搖頭:「不會不會,這兩頭我疼的時候也是丫頭替我揉的,不一會兒就不疼了。」
白玉安半信半疑:「那何不叫那丫頭過來?畢竟知曉該怎麼做。」
顧君九依舊咧著嘴道:「那丫頭正好昨日回家了。」
說著顧君九哀求的看向白玉安:「疼了一天了,白大人就替我揉揉吧。」
顧君九的眼神熱切期盼,好似白玉安不替他揉便會痛死一般。
白玉安自然不信顧君九那番丫頭剛好回家了的鬼話,但看著顧君九如今這樣子,又想到他說他往後都會瘸了,還是動了惻隱之心。
但她畢竟不是男子,不會真的去替顧君九揉腿。
且她知道顧君九對自己的意圖,也不會留給他一絲一毫的幻想。
白玉安就又重新坐回到了凳子上,對著身後的阿桃道:「阿桃,去為顧公子揉一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