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上落了塵,所幸是扣著的,翻過來用袖子擦擦還能用。
白玉安倒了杯冷茶,乾澀的口腔被滋潤,低聲嘆出口氣。
翠紅沒想到這樣容色的人,居然會這麼不講究,莫名奇妙生出了幾絲親近。
看著默然吃饃饃的白玉安,她好奇的低聲問:「你是不是惹大人生氣了?」
白玉安搖搖頭:「不知道。」
冷靜溫和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倒讓翠紅有些看不懂面前的人了。
饃饃吃的乾乾淨淨,白玉安又喝了口冷茶,還斯斯文文淨了口,這才看向翠紅:「你是平日裡伺候沈首輔的麼?」
翠紅點點頭:「我和阿霞姐姐一直在主院伺候。」
白玉安點點頭,站起來問:「我是不是該過去了?」
翠紅這才想起來,連忙道:「時辰該差不多了,快走吧。」
白玉安習慣性的起身想拍拍袍子,卻在看見自己身上層層疊疊的裙擺是,眼裡莫名一痛,頓下了手指。
路上翠紅在白玉安耳邊小聲道:「大人一般也沒這麼早回來,你往後掐著時間去就行,只要不被大人撞見,我也會替你瞞著的。」
白玉安這才往阿翠臉上看了一眼,清秀的臉上看不出年紀,但應是比她大些。
她笑了笑:「謝謝。」
心裡壓著塊石頭,白玉安的笑意也是一閃而過,又低下頭默然。
住處離主院並不遠,路上也沒有一個丫頭,走在青石路上,耳邊只有細細風聲。
到了院門口才跨進去,守在門口的阿霞看見進來的白玉安與翠紅,連忙使了臉色。
翠紅一下子懂了,連忙走到了門外候著。
她對著白玉安招招手,在她耳邊道:「大人已經回來了。」
「你快進去吧。」
白玉安看向翠紅略微有些同情的眼神,又默默推開面前的木門跨進去。
屋子裡並不見沈珏的身影,白玉安往旁邊看過去,屏風後面倒映出一個人的身影。
身上還是痛的,她一看見這個身影就覺得渾身發疼,步子不由後退了一步。
身後的門已經被關上,她默然不動,連呼吸都不敢發出一聲。
直到屏風後不耐煩的聲音傳來:「過來。」
白玉安這才僵硬的動了動步子,往屏風後面走去。
屏風後的沈珏正坐在桌案前,面前擺著文書書卷,他頭也不抬,眼神只是瞟了白玉安一眼,就低聲道:「跪下。」
白玉安看向沈珏,一愣下脫口問:「為什麼?」
沈珏聽了這話不耐煩的皺眉,這才抬起臉看向站在面前的白玉安。
他冷冷道:「有沒有丫頭告訴你酉時進來伺候?」
白玉安頓了下點頭:「有。」
沈珏面色冷酷:「你過來時已過了酉時,不聽話的奴婢是要挨罰的。」
白玉安不敢置信的看向沈珏,臉色蒼白:「沈珏……」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沈珏冰冷的聲音打斷:「閉嘴!」
只見沈珏冷冷看著她:「一個奴婢敢叫主子的名字,是要被掌嘴的。」
白玉安怔怔搖頭:「我不是奴婢……」
沈珏緊抿著唇,冷笑:「你不是奴婢?」
「那你是誰?」
「是女扮男裝去科考的探花郎,還是朝堂上欺瞞眾人的白編修?」
「你若是承認了你是白玉安,我成全你就是。」
「押你白家上下幾十口人來京獲罪,我倒是可以念些舊情,給你留個全屍。」
白玉安肩膀垮下來,看著面前陌生冷酷的沈珏,心思在那一刻涼透。
耳邊又傳來沈珏加重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