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各有心思地在冷冷的夜色里面对各自的心事。
夜越来越深,孙家庄里几乎所有的人都进入了梦中,一干下人包括那个阿涪都让他和三叔给撤下了,所以没有人来苦口婆心地奉劝他该躺上床。
“咳咳咳……咳……”虽然两三年来他的身子较以前好了很多,却不知为什么仍然没什么力气,动不动就要咳嗽。不过,这对于十来年只能躺在床上不停喝药的他来说已经足够好了。
“咳咳……咳咳咳……”又是一阵在寂静的夜里听来格外清晰的咳嗽。
“你该睡了。”上官灵罗闷闷的声音透过咳嗽声传进孙延寿的耳朵里,让他一怔,随即展颜。
“你也是。”她,是在关心他吗?
“我习惯了。”
“我倒是不怎么习惯。”他的话听起来很随意。
上官灵罗回头望望他。他朝她咧开嘴。
“那个脾气很大的阿涪呢?”
“大概呼噜声已经很大了吧。”
“他会打呼?”
“声音可大了,都能吵死人。”
“哦?”
“二叔打呼噜也挺大声的……”
上官灵罗搁在身侧的手握紧,不说话了。
孙延寿叹息一声,踱到上官灵罗身边,正对着她。“你恨二叔?”
上官灵罗几乎是立刻抬起眼瞪着他,仿佛听到了可怕的话。
“你恨二叔吗?”孙延寿不放过她的眼,继续问道。
“没有。”她咬牙,避开他的眼眸。
“真的没有吗?”孙延寿喃喃地问。
上官灵罗没有回应。
将身体的重量放在窗子上,孙延寿瞧着窗外的院子,好似自言自语地说道:“从我认人开始,二叔就在孙家庄里,除了忙碌的时节,他从来不离开孙家庄,在我的感觉里,二叔是个有责任感的男人……”
他看了好像十分平静的她一眼,继续说下去:“他严肃、认真,对人虽然总是硬邦邦的,但孙家庄里的人却都是十分敬重他、爱戴他……可是,二叔从来都不笑,我的意思是说,他似乎从来没有开心过,我们大家都猜……咳……我们大家都猜,是不是因为二婶不在他身边的关系……”
“别说了。”上官灵罗轻声道。
孙延寿停了下来,再问:“你恨二叔吗?”
“不……也许不……”
“也许?”
上官灵罗低下头,“娘不恨他。”对他有的,除了想念之外没有别的因素。
“所以你也不恨吗?”
“我,不认识他。”
孙延寿转变了话题:“你娘,是个怎样的人?”
“你可以去问他。”
“二叔从来没提……我是说——”
“我知道,没关系。”从上官灵罗生硬的话语中,孙延寿听得出来她有些怨气。她对于这个离家好久好久的爹爹还是有恨意的。
“灵罗,你应该……”
“第三次,上官。”
“你为什么那么坚持,我觉得灵罗这个名字很亲切。”
上官灵罗忽然转身后退一步,“生病的人话不该那么多的。”
孙延寿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你不说话,我只好多说些了……何况,你是二叔的女儿,我身为孙家庄的人,应该多关心你一些的……”说完,心下又懊恼不已,天知道他几时学会说这样的话来着。
“我不是孙家的人。”
言下之意是不用他挂心了?方才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得好好的,说到二叔她想要疏离他的心态又出现了。
“唉,你……我……”他词穷了。
上官灵罗撇撇嘴,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