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行囊裡面巾隨意拭了拭發梢,燈火下摸了摸自己右掌因拿刀磨出的薄繭,盯著摩挲的指尖,江可芙有些出神。隨即似乎突然想起什麼,竟馬上熄了桌上燭火,披上外衫,側耳聽了聽下面動靜,從窗子一躍而下。
「我師父說你們見過。我再問一遍,吳愈招和路斐在哪兒?不拘是現在死了也好,我們要知道,他們之前藏在哪兒?」
柴房內聲音低欲不可聞,卻不掩其間逼迫之意。江可芙跳窗下面便是馬廄,再往前,堆雜物的柴房中就被她敏銳捕捉到一個女聲。
適才思及進門之後種種與李辭言語,她才想起了蹊蹺之處,只是跳下來便歪打正著聽見這些委實也太順,而且,這女子言語間傳達的信息,和江可芙所想,出入大得有些接不上。
「我不認得,不認得你說的人,莫名進來綁了我們,我還要問,你師父,是誰…」
「你以為不說吊著我們就能留你一命?只要這兩個亂臣賊子還在世間,就有蛛絲馬跡,即便我們不尋,那個人,也定然在找。我不知曉你們何時有了這交情,你不說,我就殺人,順便給你那便宜閨女一個痛快。」
「咳咳,你們…燕兒跟你一般大,她什麼都不知曉,你還算個人麼!」
「總歸不是你親生的,你想生倒也求不來,我師父說了,昔日一個做奴才的,奴顏媚骨現今也跟我提如何做人,若敢與我們耍嘴皮子,便割了舌頭就是。我們有的是年月慢慢尋人,你折了,我們也不怵。不過多費幾年心思。」
靜靜立在柴房外,江可芙心中疑慮,聽來裡面只那女子,男人不知去了何處,不知是不是去跟李辭他們。只不過,這言語間,也不像謀過往旅人錢財的盜匪。是,私人恩怨?他們碰巧撞上?
兀自思索,房內突然刷一聲,有利刃出鞘,江可芙對此聲音敏感立馬回神,想起適才「割舌」之言,心中一驚,已然出聲:「住手!」
「什麼人!」
女聲凌厲,與適才熱絡閒聊的柔媚調子相去甚遠,身前木門驟然大開,寒光在夜色下一閃,利刃便奔江可芙面門而來。其主在江可芙退開兩步後瞄到面容微微一怔。
「是你?!」
「是我…剛剛覺的你們不對勁,一出來倒是聽了個七八成,你們這事,倒也尋個保險地方啊,又不是我想聽的。」
不知何故,都兵刃相向了,江可芙竟然有點尷尬。
「呵。本想留你們一命,好生睡著我們今晚就走,既沒那好命偏要操心,對不住了!」
女子顯然不受影響,上前又是一刺,極少見女子身手這般利落的,江可芙矮身躲過,心中竟不由有些驚喜,神色也認真起來。
你來我往,各自平手,愈打愈激烈。江可芙帶的刀沐浴時卸下仍在床上,下來也忘記拿,兵刃上就輸了一截,雖能應付,想打贏卻不易,若這般耗著,結局倒真不好說。
心中難辦隱隱有些後悔此次出聲,又擔憂李辭一行莫不是也察覺了被那男子纏住。
一個筋斗躲過女子飛踢,高處客房突然一聲「接著」,一利刃破風而至。點地後躍,縱身接住,一看是自己短刀,身後又幾聲風動衣擺,回頭是李辭和東流兩個也從窗口躍下。
「你們…」
「被纏了一陣子,來晚了。」
「不晚,正好,想什麼來什麼,謝了!」
左手一過刀刃,江可芙兩步便再上前,那女子見到李辭等人顯是想到那男子未能得手,無心戀戰扭身欲走。李辭已一躍至前攔住去擒她手臂,江可芙還不及喊句「勸你束手就擒」,一道黑影突然划過半空落地炸開,平地一陣嗆人煙幕忽起,熏得人睜不開眼。
「咳咳,來陰的!」
雙目緊閉眼淚不受控而下,幾人撤開遠離煙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