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管他真仙假仙,只要老百姓当真也就行了吧?
几万人拥挤在一个场子里的场面总是很壮观的,如果这几万人大多骑着马,又都穿着千篇一律、乌龟一般的宝蓝滚边褐衣,那就更壮观得很了。
王莽端坐在九丈九尺高、巨木搭就的三层看台顶端,身边簇拥着一群太监侍卫,玉楼跨了口宝剑,站在紧贴他后背的地方。她还是头一遭看见这么多人马挤在一处,觉得又好奇又好玩。
“陛下,今天是奇材异能科,选拔的都是有特别本领,可用来对付匈奴的能人。”哀章是梓潼人,原本一口土白,官儿当得久,能耐没长,官话却说得很溜了:“是否开始,请陛下谕示。”
“开始吧。”
哀章转身闪到台角,举起面黄缎小旗,向台下一展。
“咚咚咚~~~”
三百六十面战鼓一起擂响,海螺也呜呜地从四面八方吹起来。
三通鼓毕,一百名虎贲齐声唱名:
“北地郡选人孙有力台前献艺!”
孙有力个头不高,平顶身高六尺六寸,横宽倒有差不多七尺,听得唱名,应一声喏,一人一马,倏忽间闪出人丛。
玉楼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用手背不住揉着眼皮。
因为这一人一马不是人骑着马,而是马骑着人,确切地说,是孙有力双手举着匹马走过来的,而且走得挺快。
这是皮青马,大肚皮,长脖颈,被孙有力横举着,四蹄不住地踢腾。
孙有力转瞬间来到台前,居然还能跪下一条腿,居然还能开口说话:
“选人孙有力参见陛下。”
“孙有力,你这是作甚?”
“禀陛下,这就是选人的能耐。陛下想啊,您大军征匈奴,路上得碰上河吧?过河得架桥吧?那不又费钱又白瞎功夫么?只要陛下用选人为官,等大军开到河边,选人往这河水里一站,连人带马,一个个托过去,这不多快好省,连马蹄子都不湿么?”
王莽脸上肌肉动了动,似有些尴尬:
“可你这……”
“陛下是怕选人不会水?您只管放心,草民在家就试过,闷水半个时辰保管出不了人名,不信,您叫人打盆洗脸水来验看验看?”
玉楼使劲咬住嘴唇,才好容易忍住笑:这种过河法,能过多宽多深的河且不去说,她好像记得马的水性要比这孙有力好得多。
王莽皱一皱眉:
“不用验看了,尚书,且带他下去休息,听候任用。下一个!”
下一个叫丹阳古不凡,倒没举着马出场,他根本就没马。
“古不凡,你怎么不献艺?”
古不凡下巴尖尖的,嗓音也尖尖的:
“禀陛下,选人的能耐没法献艺,选人擅长的是制药?”
“制药?制药去选郎中啊,怎么跑来武选场子?”
“陛下您听选人说啊,这跟匈奴开战最难的是什么?不是派兵,不是布阵,也不是刀来枪去的见仗,是粮草啊!这匈奴地界又大,又净是黄沙戈壁,他们茹毛饮血,来去如风,可咱王师不成啊,咱得吃饭啊?您算计算计,前朝跟匈奴血战百来年,打败的那几次,不都跟粮草送不上去有关啊?飞将军李广祖孙两代,甚至骠骑将军霍去病,不都吃过这断粮的苦头?”
这番话说得头头是道,玉楼听得入神,那尖尖的嗓音也不觉得特别刺耳了。
王莽脸色也和霁了许多:
“说下去,说下去。”
“陛下要是用选人为官,那就没这问题了。选人祖上蒙神仙传授,得有一个秘方,不论大将小卒,是人是马,只要吃一口我这灵药,七天七夜都不会饿,选人……哎唷!”
他唾沫横飞,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