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长梦多?夜还长着呢。不说这个,去吧。”
看众将散去,冯虞摇摇头,将那密报就着烛火烧了,呆坐沉思。不知过了多久,一名亲兵在帐外探头探脑,给冯虞一眼瞅见。“何事?”
那亲兵赶忙进帐行礼。“回大帅,帐外有一女子求见?”
“有一女子?”冯虞听着莫名其妙。“就一人?”
“还有几名脚夫侍,都骑了马。”
冯虞略一思忖,心中有数。“请她进来。哦,先将小崔,就是那新进亲随给我叫来。”
过了一阵,一名亲兵进了大帐,却不行礼,只立在一旁奇怪地看着冯虞。冯虞抬眼一看,笑道:“杨夫人,请坐。你地老相识来了。”
这中军旗牌正是罗教北地圣女崔绣屏,也就是杨崔氏所扮。这位罗教圣本名崔绣屏,同样自幼为罗梦鸿收养,传习武艺文韬。这些日子,她一直随着冯虞中军行走。除了那次会战,平日里对她看管甚松。可这位崔竹屏却一直未生出逃匿之心,连她自己也觉着奇怪。一路上,她偶尔也与冯虞攀谈几回,越聊越觉着这位年轻的官军统帅襟怀坦荡,爱民如子,倒是比罗梦鸿实在许多。
今日晚间冯虞突然传唤,崔绣屏觉着奇怪,此时听冯虞说有旧识来到,更是好奇了。
不多时,帐外脚步声响,那名亲兵领着一位素衣女子来到大帐之中,随即转身离去。崔竹屏抬眼一看,惊叫一声:“妹妹!你怎么来地?”
那女子原本一脸疲惫夹着忧愤,猛听有人呼她,转脸一看,顿时怔住,片刻后才喃喃说道:“阿姊,你、你还活着!”
“姊姊这不是活得好好地!”说罢,崔竹屏起身一把抱住那女子,两人相拥而泣。
冯虞微笑着看了一会儿,才说道:“杨夫人,惠娘,劫后重生是喜事,怎么哭上了?”
两人正在悲悲切切,猛听着这么一声,这才想起正在官军腹心之地,赶忙分开拭泪。崔竹屏猛得想起什么,“诶,妹妹,你怎么来到明军大营?这、这地方你不该来!”
林惠娘苦笑道:“阿姊,你当是我想来的么?我是给他逼来的!”说着,惠娘拿手一指冯虞。“当初我奉教主之命潜往福建,才到延平府,就给数百锦衣卫团团围住。我自料这一回必定不免,正打算拼个鱼死网破,哪知对方送上冯虞一封信,说是西路军许多教中骨干已然就擒,若要他们活命,我须从速赶到中军来见他。那些个官差还给了我一面锦衣卫令牌,这一路凭着它倒还真是畅行无阻。只是累煞妹妹我了。姐,路上听说西路军果然全军覆没,赵大哥、刘三哥已传首京师,我还紧着替你担惊受怕呢。你怎么这副打扮?”
崔绣屏将前事粗粗说了一遍。林惠娘喜道:“原来赵大哥也无事!冯虞,算你还有点良心。只是刘三哥等教中兄弟为何就不能放过?”
冯虞苦笑道:“这个也放,那个也放,那我还来进剿个什么劲?我看赵是条汉子,爱惜百姓,又有本事,这才起了爱才之心。那位刘三不过是酒囊饭袋,我总得对皇上、对三军将士交待得过去吧。这回能保下你们姐俩也费了我许多心思,莫要得陇望蜀了。”
崔绣屏这时问道:“妹妹,你从福建过来,路上走了几日?”
“凭着锦衣卫令牌,这一路我用驿站驿马,接力赶路,可说是风餐露宿,昼夜兼程。一路问着军情,十二天就赶到这里。”
崔竹屏心中默算,突然叫起来:“不对!冯大人,妹妹被锦衣卫查获是西路军全军覆没没两日。即便是六百里加急,福建那边锦衣卫也无法如此迅速得知战况,如何能告知惠娘西路军覆没?那封信又是如何传到福建的?”
冯虞一脸得意,说道:“飞鸽传书啊!实话告诉你吧。就是惠娘到福建地消息,也是你说与我地,之前我毫不知晓。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