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沉鱼望着魏仲文,知道魏仲文说的话并不可靠,可她,就是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望着这张和魏丽娟有三分相似的容颜,阮沉鱼不自觉地想起了身处冷宫的魏丽娟。
不能怨她,真的不能怨她。这个皇宫就是吃人的地方,她若不是踩着魏丽娟往上爬,就是魏丽娟踩着她往上爬。到了最后,她可能什么都没有,比魏丽娟如今的下场,只会更凄凉。为了避免自己落到这样的地步,她才会在魏丽娟经常喝的花茶里,还有屋子里的香里加了一点料,就是要让魏丽娟弄巧成拙,彻底失宠。
果然,在自己的暗示下,魏丽娟误将中毒的症状当成了怀孕,而那药,恰恰能让太医产生误诊。
经过这一番周密的安排之后,她在太后和王贤妃跟前进谗言,尤其是王贤妃,阮沉鱼多次借机挑拨她和魏丽娟的关系。这两个人的性格很相似,都是得理不饶人的主,在自己的离间下,越发水火不容。
最让阮沉鱼觉得妙的是,王贤妃也有了身孕。为了彻底除掉王明珠肚子里的胎儿,她先是在太后跟前暗示王贤妃的龙种,会影响跟随王氏一族的人凝聚力,然后在太后的默许下,趁着王贤妃去太后宫里请安的时候,趁机在安息香里动了手脚。最后,就是再挑起魏丽娟和王贤妃两个人的矛盾,彻底让她们的不和公开化了。再到后面,就不需要她出场,这事情,已经按照她预想的那样发展下去了。
魏仲文抬起头,露出了额头上的伤痕,那血迹斑斑的模样,吓坏了阮沉鱼,她指着他的额头,嗫嚅道:“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魏仲文掏出帕子,抹去上头的血迹,嘴角露出一丝不屑,“是小民鲁莽了,惊了娘娘。”
阮沉鱼听着这一句句娘娘,突然觉得心口绞痛,知道自己再问下去,魏仲文也未必肯告诉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换了一个话题,冲着魏仲文道:“不管你信不信,魏昭仪的事情,与我无关。”
魏仲文垂下视线,刚好能看到阮沉鱼穿的那件妃红描金缠枝牡丹纹裙子,那裙脚上面特地绣着一朵朵和合云,随着清风微微摆动,和天空的云彩一样舒卷自然。“娘娘,小民并没有说过与你有关。”
阮沉鱼的指甲不自觉嵌入了手心里,虽然她对着魏仲文口口声声说无关,可她的心底比谁都清楚,整件事,就是她自己一手主导的。但是,她不想失去一些很珍贵的东西,即使已经失去了,她也要维持假象。至少,不能让魏仲文的心中恨她。“魏公子,你相信我,只要有我在,你妹妹的性命无忧。”知道魏仲文不喜欢听到魏大哥这几个字,她就改成了魏公子。
魏仲文的眼里迅速闪过一丝嘲讽,性命无忧?只是保证性命无忧罢了。至于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只怕就不在保证之内了。以丽娟的性子,那样的日子,多过一日,还不如早一日解脱。想通这一点,魏仲文也知道强求无益,倒不如靠自己的能力护着妹妹更好,于是,他拱拳:“多谢娘娘照拂。”
阮沉鱼的嘴里发涩,很多话,梗在喉咙,怎么也吐不出来。最后,阮沉鱼无力道:“魏公子,时辰也不早了,你早点出宫吧,免得误了落锁的时辰。”
魏仲文闻言,又是一礼,然后不慌不忙从阮沉鱼身边走过。阮沉鱼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想张口喊住他,最后,还是站在原地目送他远走。
回到宫里,阮沉鱼就拈香跪在观音像面前念念有词。慈眉端庄的观音像垂眸,像是在倾听世人的祷祝。阮沉鱼虔诚地将香插在炉子里,眼里露出了一丝祈盼。
楼轻云坐在炕上,一针一线缝补手中的小衣衫。王庭宣从宫里回来,就见到在烛火下,妻子那种安详的面容。
他的心一暖,这些年来,能给他带来家的感觉,除了生身姨娘,就是楼轻云。
将针线从楼轻云的手里抽走,王庭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