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派文翁為蜀郡守之事,季言之也在朝會上說了,大部分官員贊同,少部分則是因為蜀郡道路難走,治理蜀郡非一朝一夕的功勞,說不得後半生的歲月都要耗在那兒了,不免文人愁思,感嘆萬千。
季言之眯眼微微掃了一眼神色各異的文武百官,開口道:「既然都沒有異議,那就仲翁先生為蜀郡守,即刻上任。」
頓了頓,在文翁欣然領命後,季言之又道:「下朝之後,孤有一物要交與仲翁先生,還望仲翁先生妥善利用,更好的治理蜀郡。」
文翁愕然,不過想到季言之這位太子爺私底下據說養了一批工匠,也就隨即明悟,欣然等著朝會結束。
三天小朝會七天大朝會的早朝會議,這次也很快結束了。不過與以往想比,這次的朝會結束得有點兒不可思議,因為在季言之剛剛問了一句還有沒有事務需要商討之時,整個大殿一陣抖動,無數琉璃瓦片紛紛從屋檐上墜落,摔得粉碎。
大殿之上,幾乎所有的文武大臣全都抱頭、哆哆嗦嗦的蹲下了身子,唯一鶴立雞群的就只剩下竇嬰、以及周亞夫。
不過竇嬰到底年齡大了,身體有些搖搖欲墜。季言之無奈,只得出手護著這位竇太后侄兒、他要喊表舅的竇嬰快速出了大殿,周亞夫也緊隨其後。隨後原本抱著腦袋,蹲在地板上準備等餘震過去的其他官員們也紛紛出了大殿,彼此都心有餘悸的互相看了看。
「地龍翻身,當祭天求神靈寬恕。」
文武大臣中不知道誰搗鼓一句,惹來眾多附和。
季言之下意識就想翻白眼,不過好歹穩住了他光風霽月的人設,轉而招來內侍,吩咐一個接著一個從嘴巴里冒出。
內侍領命而行動,季言之才開始和竇嬰以及周亞夫交談了幾句,吩咐他們看顧好文武百官,轉而就往甘泉宮而去。之所以不去朝陽宮,最主要的原因在於漢景帝前日就被栗姬忽悠出宮去泡溫泉了,也不知道驪山的溫泉行宮有沒有受到地震的波及。
季言之放眼看了看整個未央皇宮,盡數琉璃瓦片墜地粉碎,有些個作為支撐的柱子傾斜的程度很大,有的直接倒了連累屋檐也垮了一部分。由此可見,這場地震真的太大了,連堅固程度最高的未央皇宮都這樣了,其他地方怕是更加嚴重……
季言之重重吁嘆一聲,隨即加快了速度往甘泉宮跑。
如他所想,甘泉宮也是遭了殃。而且不知道甘泉宮是不是出於地震中心地帶,整座宮殿幾乎半塌。陳阿嬌額頭浸染了鮮血,卻寸步不離的守著竇太后。
她的傷,是護著竇太后逃離不斷倒塌的甘泉宮時,被落下來的瓦片不小心砸到的。陳阿嬌自小就沒吃過苦,說是嬌生慣養長大,一點兒也沒錯。皮膚嬌嫩,當時砸到就見了紅。只是陳阿嬌還扶著眼睛看不見的竇太后,就沒顧著額頭上的傷,以至於不知不覺間,額頭上的傷疤都可以結痂了。
季言之小心翼翼的幫陳阿嬌處理傷口,然後才鬆了一口氣,溫和的跟竇太后細說他在地震發生後所做的一系列安排。
「皇祖母放心,孫兒已經打發侍衛前往驪山,驪山離長安甚遠,想必受到地龍翻身的波及很小。」
竇太后舒了一口氣:「長安各處著官員去看了沒有?」
季言之:「孫兒已經交代了魏其侯(竇嬰)、條侯(周亞夫)安排官員於長安各處查看。只是孫兒擔憂皇祖母這邊,所以才丟下理應當處理的政務跑來。」
「太子有心了。」竇太后欣慰的拍了拍季言之攙扶著的手臂。「哀家這兒有阿嬌在呢,太子不必過於擔憂。你父皇帶著你母后去了驪山,一切國事就當由你全權處理。」
「孫兒知曉,這就去做事。」
季言之淡淡的笑了笑,隨即和著陳阿嬌耳語幾句,就在陳阿嬌戀戀不捨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