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寡婦緘默了一下,道:「大姑子,能有什麼章程。依婆婆的意思,肯定是要讓言哥兒繼續讀書。我也是這麼想的,左右不過賤賣了我這身皮肉,也能給言哥兒湊足趕考的費用。」
朱家嬸子張口欲言,到底想到不足五兩銀子的存款,到底開不了那個口。
言哥兒缺錢趕考,她家的旺哥兒不也缺錢趕考,這些年時常接濟娘家,已經讓她家朱捕快十分的不快了,要是這回趕考的錢,也由她家出,怕是……
「好生再跟阿娘說道一下,實在不行,就應下王老爺家提的親事吧。」
季小寡婦眼神黯淡,低低的應了一聲,等朱家嬸子『恍然初醒』一般回隔壁做午飯,季小寡婦將光禿禿的掃帚甩到一旁,進屋對躺在榻上長吁短嘆的季老寡婦道。
「婆婆,剛才大姑子來說,讓咱家允了那門親事。」
「允個屁允。」原本還在長吁短嘆的季老寡婦立馬跳起來,惡聲惡氣的道:「他家怎麼不允,讓我家允。王有財家的姐兒個個齙牙豁嘴兒,我家言哥兒什麼樣兒的相貌,怎麼能取王有財家的姐兒。」
季小寡婦抿嘴,滿臉黯淡。「婆婆,他王家有錢啊!」
「再有錢也不過區區一個商戶。」季老寡婦咬牙切齒的道:「我家言哥兒可是要考科舉的,如何能娶低賤的商戶女。」何況那商戶女要顏值沒顏值,要才華沒才華,唯一好處就是有錢,娶來何用?
季老寡婦能在早年喪夫的情況下,拉扯一雙兒女長大,又能夠在兒子病逝,領著兒媳婦一起將獨苗苗孫兒拉扯長大,自然是潑辣厲害的。自然也就無法容忍丑鬼算計著想嫁給她和季小寡婦的唯一依靠。
「呸。什麼香的臭的,都敢跑來算計。」
季老寡婦罵罵咧咧,與沉默的季小寡婦成為鮮明的對比。
實際上,季小寡婦不是不氣憤。主要是季老寡婦如今都快要氣炸了肝兒,她再摻和一把的話,不得氣得當場去世。算了,索性明日季言之就會和表哥朱旺歸家,到時候問問季言之該怎麼做。
想到此處,季小寡婦出聲勸季老寡婦別生氣了,一切等季言之歸家再說。
「等言哥兒回來,我得好好跟他嘮叨一下,免得被那糟心爛肺的王家給糊弄過去。」
隨後,季老寡婦就起身,準備去做晚飯。
他們所住的小院是一進的,破舊而古樸。臨街小巷牆壁處長滿了青苔。角落處還種著一叢爬山虎藤蔓,綠葉嫩枝點點,到了夏日便會將整個牆壁裝點成碧綠,好將夏日悶熱掃蕩走一些。
季小寡婦擇了一些朱家嬸子送的,葉子枯黃賣相十分不佳的蔬菜。將準備打水洗菜,拴著的院門便傳來拍打聲,並伴隨著呼喊。
「阿奶,阿娘,我回來了。」
季小寡婦一聽趕緊放下手中的活計,趕著去開門。
「言哥兒回來了。」季小寡婦喜上眉梢的道:「不是說明日嗎,怎麼今日就回來了。」
季言之笑笑,回答道:「看著時間還早,就趕路回來了,免得又要多花些不必要的錢財。」
自家經濟條件季言之還是知道的,從來的那天起,季言之不好將空間裡的金銀拿出來,乾脆就靠著讀書人的必備技能抄書掙錢。索性《千字文》《三字經》之類的啟蒙書籍抄起來不費勁兒,陸陸續續的,季言之掙了好幾兩銀子,應該夠補貼家用了吧。
這麼想著,季言之隨後掏出裝有那幾兩銀子的錢袋,交給了季老寡婦。
季老寡婦心中一驚,忙把錢袋子交給季小寡婦,忙出聲問。「這錢怎麼來的?」
「阿奶放心,這錢是孫兒抄書所得。」
季言之抿嘴將抄書的經過簡略的說了幾句。末了話鋒一轉問起了季老寡婦、季小寡婦都面帶憂愁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