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是非功过,不过是后人的评判,不会改变既定事实。我所好奇的是,颜琊究竟如何下定决心,毅然决然地毁誓……
“魂灭之时,骸骨化尘。”我喃喃道,周身顿生寒栗。
颜璆感慨道:“说是化尘,但连一掬细沙都寻不到,祠堂内供奉的历代族长骨灰坛,唯独少了六十七代族长的——族里不兴土葬,无论族长、祭司或是寻常族人,死后都是付之一炬。”
我心中一凛,缓缓问道:“六十七代族长的牌位上供奉的,莫非是一个木盒子?”
“小六跟你说过了?那是遵照六十七代族长的遗命放置保存的。”颜璆答道。
刚才那种不协调之感,更加强烈了,但我仍然说不出具体的古怪之处……转念又想,宇文景真是吃饱撑着,寻一个魂灭之人的答案,有何意义?!
“小六师父,往事已矣。前朝的覆灭,应该是族人所乐见的,因为终于能从血誓中解脱了,但也受其所累,遭受重创,人丁凋谢,甚至于族内一度无人有能力继任祭司之位。而咱们颜氏自颜琊之后,也一直未有修行者,直到小六出生……现在,你能理解小六对咱们颜氏、乃至整个村寨是多少重要了吗?”颜璆的表情太过严肃。
我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些骶族的辛秘,根本不该是我一个外族人得以窥见的,但颜璆却对我说了……她,究竟在担心什么呢?
“世伯母,我知道颜煜是修行者,一直都很清楚。”我只能如是说。
颜璆满意地笑了。
这时大屋内的人66续续走到院中准备祈拜,颜璆与我随意说了几句,然后向人群走去。我远远看到颜煜跑出屋,他环视周遭,望到我的时候,轻蹙的眉心渐渐展平,他正欲走过来,却被颜璆扯住说话……
我收回目光,背转身子,继续仰视鼓楼——
木盒子,相当于骨灰坛子么……
………我是夜深人静的分割线…
入夜,雾起。夜半,雾正浓。
我蹑手蹑脚地走出颜家第八女的房间,下意识扭头看了看隔壁的颜煜的屋室。我坚持不与颜煜同屋,还有一层考虑,就是万一东窗事发,不会牵连他。
我无法判断骶族村寨是否有人守夜,所幸夜色与雾气形成双重的天然屏障,一下就将我的身形掩住。尽管没人告诉我供奉历代族长牌位的宗庙的所在之处,但我笃定不疑地走向鼓楼。
鼓楼只有一门做入口,门面上的铺首为熟铁打制,穹隆錾出交舞的双蛇,呲牙吐信,獠牙衔住门环,形态逼真,栩栩如生。我定了定神,未见门上有锁孔或门闩,直接以掌推门,入手沉重,我暗暗使劲,一声闷响,大门缓缓开启。门内隐隐透出光线,但并不明亮,更多的仍是幽暗。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终是抬脚步入。
鼓楼之内,赫然是一座圆形的殿堂,没有任何的雕刻装饰,朴实无华,但在平广空旷的背景下,竟有一种无法言状的恢弘。我独自站在殿中,犹如蝼蚁一般,渺小至极。
很快的,我发现笼罩整个大殿的微光,都来自殿堂深处,越往里走,越显光亮。
大殿正中央,是一根直贯顶端的楼心柱,足有三四人合抱之粗,由柱基往上,在攒尖顶端凿眼,置“米”字穿插枋与角落的檐柱相连,檐柱间各设童柱一根,檐柱与童柱之外,围立垂瓜,计有九根,斗栱下的置鼓层铺台板,周围安柱框,举折较小,迭覆延伸。
我径直走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