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初冬的冷风迎面,带走了他额头上冒出的细汗。
胸口隐隐的疼,疼痛渐渐的蔓延全身。
她说过他还拉不得重工。挥不得重剑。
从勤政殿到宫门口有多远他有些记不清了,只是觉得好远,好远。怎么还没有到东宫。
第一次觉得原来东宫距离这么远。
当初他仓促搬到东宫来,就是想要距离近。朝事繁忙的间隙能够更快的回到她身边。
现在看来还是远了,应该干脆就搬进宫里来,虽然不合规矩,但规矩对他来说又算什么,只要能在她身边,能最快的来她的身边。
有人拉住了他的胳膊。
“陛下,您不能跑了。”
景公公急声喊道,不顾逾矩的抓住了方伯琮的胳膊。
但下一刻方伯琮就甩开了他。
他也不敢强行拉。唯恐失了轻重伤到皇帝,只得跟着护着跑。
东宫门隐隐在望。
“皇后娘娘怎么了?”他先一步冲过去问门边迎接的内侍。
内侍还没说话,方伯琮已经越过去进门,带起了一阵风,吹断了内侍们施礼的声音。
皇后娘娘怎么了?
皇后娘娘好像醒了。
醒了就是醒了,没醒就是没醒,什么叫好像醒了?
一路上内侍宫女的施礼方伯琮一概看不到,直到到了寝宫前,他的脚步猛地收住了。
这不会是又在做梦吧?
梦里一次次的奔向室内,看着其内依着凭几看书的女子抬起头微微一笑。然后化为青烟。
然后惊醒,抱着身边沉睡不醒的人一直到天亮。
他不要她变成冰冷的没有呼吸的尸体,埋入地下渐渐的腐烂。彻底的消失。
哪怕她不在意他,哪怕他是她的诱饵,哪怕她离开他,只要她还活着,只要他知道她还活着。
“陛下。”
院内的内侍侍女纷纷施礼,打断了方伯琮的迟疑。
就算是梦,也能见她一笑。
方伯琮抬脚疾步,屋门被拉开,珠帘被掀开。卧榻前的帘束起,卧榻上一个女子侧卧看过来。
妆容精致。发鬓严整,只是面容木然。视线直直,听到脚步声,双目微微的转动,显示出一分生机。
方伯琮嘴唇动了动,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发出声音来。
“程昉。”他再次张口,发出干涩的自己都陌生的声音。
女子看向他,眼神呆滞渐褪灵动渐生。
“程昉。”她说道。
声音呆弱木木,似乎在疑问,又似乎在重复方伯琮的话。
“程昉!”方伯琮拔高声音喊道。
程昉看着他,慢慢的起身。
她的动作有些慢,却又带着一种随意风流。
“程昉。”她再次说道。
室内单调的重复的话语让外间的人都忍不住看过来。
没有大病初醒的惊喜,没有夫妻再见相拥的温情。
夫妻二人一个卧榻上,一个门边四目相对,就好似初次相见的陌生人。
真是……古怪。
一个侍女忽的咦声。
“娘娘比方才好一些了。”她低声说道。
“刚才?刚才怎样?”景公公忍不住问道。
“刚才娘娘都有些坐不起来,动作很僵硬。”另一个侍女低声说道。
……
素心不待车停稳就跳下来。
“素心姐姐。”
素心回头,看到一辆马车疾驰而来,车里半芹探出身来招手。
“哎呀你们来了!”
看到二人进门,有内侍急急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