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战乱起,与瑞鸿回家避战,途经安雅雪山,见慈安城外的那少年赤足在山脚饮酒,心下大喜,上前攀谈,约定同行,知其名唤宁渊。
六月,归家。中原亦受战乱席卷,领家臣自保城池,宁渊问我可愿为天下之主,垂月墨言,此间少年,突觉岁月静好,答:善。
其实我一直在暗自腹诽,宁渊,你耳尖剔透小孔,当真以为我封凌寒是不辨雌雄之辈?
只可惜,自我答此言后你就一月不见踪迹,连我这不忆往昔的性情都为你折了几分。今日提笔细想,才惊觉,慈安城外,便已落于心间。若是男子,情义两交,自是大善。他日你再出现,若为女儿,我必以此生相护。
只是,尚不知其家门,真是大悔。
宁渊低眼无语,她从不知,一直在他面前壮志凌云、成熟稳重的封凌寒也会有如此青涩玩闹的时候。
那之后……宁渊看着札记上的大面空白,忽然想起,一月之后,她再次出现,已不再是挽髻少年宁渊,而是隐山之主——墨宁渊。
她翻了几页,果然见后面空白的一页唯有三个字,只是那字迹却突兀的凌厉成熟了起来。
墨宁渊。
点点苍凉,却孤寂深沉。
所有的一切戛然而止,这几月的时间是他们相处之时最随意的岁月。
果然,待他成熟了也不会再写下这些年少人的心思了,不知为何,就如走进她从未窥见的天地一般,宁渊心下带着些许好奇的探寻,看着断了的札记竟隐隐有些可惜。
也是,那之后便是逐鹿天下,权握江山,哪还有时间……
她正欲放下手札,手中的札记却翻开了最后一页,宁渊目光微顿,顾自无言。
这已是你离开后的第五个寒月,仍是没有回来。本想终生都不做这等少年玩笑之事,只是今日却突然记起你曾如此清楚明白的存在过。宁渊,我还等着将这万里河山与你共赏,只是……你可还安在?
今日大军途径溧阳,我在城外见到一个被遗弃的孩子,抱回了军中。瑞鸿看着也很欢喜,替他取名元悟。
哦,忘了说,那双眼上挑着,像极了你。
大宁太宗,乃太祖独子,传生母出身寒门,不详。于天和五年由太祖自军中抱回,回宫之时,方三岁,其名元悟,是为宁太宗。
脑海里突兀现出当初翻看大宁史籍时随意看到的记载,宁渊握着札记的手一顿,一时之间竟不愿移开沉下的目光——札记之旁,便是那人沉睡的容颜。
封凌寒,居然无嗣!隐山传承一贯无关血缘,宁渊并不觉得如何,只是她却知道……天佑大陆之上的王朝世家历代传承有多么重视血统。
嫡庶之分就已是天壑,更遑论……
无论外间是何等的杀声震天,血流成河,渊阁之中仍是平静一如往昔,尽管……早已迎来了等待的人。
宁渊倚着玉棺缓缓侧靠在一角,手一伸便摸到棺下寒冰中置放的酒坛,随意撕开封条仰首便饮,香醇的酒香顾自飘散,点点酒痕自嘴边滑下,沾湿衣襟,她却犹自不知,突然抚掌漫声大笑起来。
清朗自在,肆意洒脱,笑声阵阵,响彻在渊阁中。
长笑渐止,宁渊运气置于寒冰之上,不过片刻,存于渊阁之中的千年寒冰尽数融化,渺渺生烟。她站起身,手中酒坛顺势朝石门扔出,碰上石上突起,断龙石应声而起。
阁外尘光照耀,直直射向阁中玉棺,一时之间,仿似璀璨万千。
宁渊抛下手中札记,转身看向玉棺中之人,素眉尽染盛意。
“当初我便说过,不论你是为了什么建下此处,我都会全了你的心愿,如今更好,你等我归来,我送你归去。”
一语说完,素手直推玉棺,铿然之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