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便是秦放鹤也甚少做。
但现在,他非做不可。
太子见了,脑海中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
先?生的念想,怕是要落空了。
如今天元帝胃口不佳,一应饮食都由太医看过才能入口,尤其是这种外头来的东西,几乎不可能碰。
但秦放鹤的本意也并非真让天元帝吃,而是借着送东西,主动退让:
陛下龙体?抱恙,还需平心静气,若有两难之?处,尽可舍弃臣。
天元帝见了,沉默片刻,摆摆手?就让太子退下了。
太子自知大局已?定?,并未多言,安静地?退了出去。
次日,殿试结果出来,原本的会试第三名冉壹被点为状元,傅秋为榜眼,秦灿为探花。
天元帝确实没有让傅芝如愿,但太子初次明着请求,若仍以秦灿为状元,便是打了他的脸,天元帝也于心不忍。
既如此,索性两人都不要做了!
左右除了状元,榜眼也好,探花也罢,都不差什么。
这个结果颇出人意料,但却奇妙地?均衡,满朝文武也罢,民间文人也罢,皆无异议。
殿试过后,天元帝的病情进一步加重,接待新科进士的恩荣宴也由太子代?劳。
随着新科进士们先?后返乡夸耀,天元帝提着的那?口气到底是散了。
六月初二,天元帝单独召见秦放鹤,给了他一道秘旨。
“殿试……朕知道,委屈你们爷俩了……”
秦放鹤心中五味杂陈,“陛下言重了。”
不,是臣,臣算计了您,欺瞒了您。
天元帝笑了下,眼中满是遗憾,“可惜啊,你描绘的来日,朕看不到了。”
这几乎是在交代?遗言了,秦放鹤哽咽,“陛下……”
到了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你的胆子,很大,”天元帝的呼吸忽然?急促了些,“太子仁德,但天下人未必能容你!你,你自己好好的……”
天元五十八年六月初九,天元帝病危,急召太子并内阁入宫。
时值深夜,宫中却灯火通明,宫人们俱都面?露哀色。
从昨天起,天元帝便频频昏迷,据太医署说,只在这几天了。
太子清早便来了,期间天元帝两次转醒,与他说了两句,瞧着倒还好,还叫太子回去。
结果入夜后不久,突然?危重!
该交代?的事,天元帝早就交代?过了,如今再见,倒也没说太多,不过是嘱咐内阁好生辅佐太子。
末了,天元帝还对秦放鹤道:“莫要忘了,年年清明,奏与朕知晓……”
他还想看看呢……
天元五十八年六月初十清早,天元帝驾崩,享年七十六岁。
秦放鹤曾经以为自己会嚎啕大哭,可真到了这一刻才发现,很多过于沉重的悲伤真正降临那?一刻,人是哭不出来的。
只觉得麻木。
好像所有的情感都被强行封锁,他的大脑陷入麻木,只剩身体?机械而僵硬地?履行职责。
直到同样苍老的胡霖替天元帝站了最后一班岗,哭喊道:“送陛下!”
秦放鹤脑中突然?嗡的一声炸开,莫大的悲痛自心底翻滚而出,瞬间流窜到四肢百骸,痛得他眼前发黑。
“阁老?!”
同行送葬的人只看见秦放鹤晃了晃,一口血呕了出来,然?后便一头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