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覆的绷带仔细系紧,一面笑言驳道:“当日若非为了救我,二哥又何会受此重伤。若说牵累,可是我牵累了二哥才是。”
“但若非我带沐秋去那山间,又如何会让你涉入险中呢。”
“呵,好啊,二哥若是非要这般算个明白……”轻笑一声,我长长拖了个话音,挑眉望着他笑道:“那我便好好与二哥‘仔细地’计较一番。”
“咳……不必了,便当我此先的话没有说过好了。”怔了一怔,璃王摇头苦笑着道:“与沐秋,我确是没必要计较这些,之前一番是我失言了。”他微撑坐起身,凝目看向我,漆朗的双目中一片温然,“沐秋救我性命之情概可不提,但,此番相阻北荑大军于营垒前,这份功劳,我自应带所有将士谢上一句。”
“好,二哥既这般说,我权收下便是。不过……若说到这‘谢’字,二哥可否应我一事?”微微肃容,我双目直直地望着他,见其不犹豫地点头应了,方难掩地笑了笑道:“今后,除去医事,无论为何,二哥都莫要再与我这般客气,可好?”
“呵……”璃王似微怔了一怔,片刻,竟低低轻笑出声,双目柔柔看着我颔首应道:“好!”
“恩,”我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眨了眨眼道:“那么现在,二哥还是莫要让我为难,实实做些伤患应做之事吧。”
“……全听沐秋之言便是。”
扶璃王从于榻上躺了,见其转瞬已是沉入了睡意,我方轻声将桌案上的东西一一拾了,缓缓起身,移步重又坐回了车窗边。
想着璃王之前那句仿若无心的问话,我心中却是不禁微乱——自己的表现真的这般明显吗?竟是连他人都已看出了自己的心思不属?
“呼……”轻轻吁了口气,我再次微微掀开了一角车帘,透过那一丝的缝隙遥遥望着队伍前那端坐于马背上,一袭淡银铠甲的瞩目身影……
那日险中还生的一个瞬间,却是让我心中豁然所悟,自己从前或是无意忽略,或是有心回避的一丝情愫已是昭然呈于眼前。
只是,这丝情感究竟有多深,究竟值得自己为此走到哪一步?我仍是无法回答自己。或许……它只是那般脆弱淡薄的一缕,虽无法忽略,却不过亦有可无?
暂先不说湛璟瑄的王爷身份,单只凭他那广传的风流性子,他与柳娉嫣之间的那缕缕的情丝暧昧……更还有于这整个世界对男子三妻四妾早已成俗的观念……这些种种,也许正是自己一直回避的原由吧?
不是有句话叫作情到深处难自己么,这样想来,自己心中方刚或有所悟的那一丝情感,还真纤细脆弱的可以……
唉……不管怎样,这两日自己确是有心寻机与湛璟瑄稍靠近些仔细着感觉研究一下,可是,偏眼下里却又不是任着自己去想这些事的时候。
湛璟瑄刚刚返身赶回营中时便已是忙于了战后事宜,这两日大军开拨,白日里众人更是只顾得匆匆赶路,而到了夜里露宿荒野,那人又是于几位将军一头扎在军帐中,真真是忙的可以。璃王伤重未愈已被严禁过于耗费心神,除去重要的抉择,这军中余下大大小小的事自然都得由他担起,以那家伙素日里凡事漫不经心的懒散性子,怕也有够他头疼的了。
而我自己,前一阵也是忙着为数十的伤兵疗伤,直到近日方是歇下了口气。算起来自那日与石垒上的一面后,我几次于私下碰到湛璟瑄,彼此也不过是寥寥几句话刚起了头便不时被各自寻来的人赶着叫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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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云漫拢,霞光渐隐,在斜阳洒尽最后一丝余晖时,大军终是赶至了郊邺城前。
宏伟森峨的城墙高足有五丈之余,漆黑的墙体,铺面而来具是沉重的压迫。这边城郊邺城池虽是不大,但这城墙却足堪与之帝都相比,甚至,多年的战地更是让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