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玩去,也就不要佛手了。
当下陈太太等吃过了茶,又带了楚敬连至栊翠庵来。赵雨杉相迎进去。众人至院中,见花木繁盛,陈太太笑道:“到底是他们修行的人,没事常常修理,比别处越发好看。”一面说,一面便往东禅堂来。赵雨杉笑往里让,陈太太道:“我们才都吃了酒肉,你这里头有菩萨,冲了罪过。我们这里坐坐,把你的好茶拿来,我们吃一杯就去了。”柳敬宣留神看他是怎么行事,只见赵雨杉亲自捧了一个海棠花式雕漆填金“云龙献寿”的小茶盘,里面放一个成窑五彩小盖钟,捧与陈太太。陈太太道:“我不吃六安茶。”赵雨杉笑说:“知道。这是‘老君眉’。”陈太太接了,又问:“是什么水?”赵雨杉道:“是旧年蠲的雨水。”陈太太便吃了半盏,笑着递与楚敬连,说:“你尝尝这个茶。”楚敬连便一口吃尽,笑道:“好是好,就是淡些,再熬浓些更好了。”陈太太众人都笑起来。然后众人都是一色的官窑脱胎填白盖碗。
那赵雨杉便把诸葛清琳诸葛清琳的衣襟一拉,二人随他出去。柳敬宣悄悄的随后跟了来。只见赵雨杉让他二人在耳房内,诸葛清琳便坐在榻上,诸葛清琳便坐在赵雨杉的蒲团上。赵雨杉自向风炉上煽滚了水,另泡了一壶茶。柳敬宣便轻轻走进来,笑道:“你们吃体己茶呢!”二人都笑道:“你又赶了来撤茶吃!这里并没你吃的。”赵雨杉刚要去取杯,只见道婆收了上面茶盏来,赵雨杉忙命:“将那成窑的茶杯别收了,搁在外头去罢。”柳敬宣会意,知为楚敬连吃了,他嫌腌�不要了。又见赵雨杉另拿出两只杯来,一个旁边有一耳,杯上镌着三个隶字,后有一行小真字,是“王恺珍玩”;又有“宋元丰五年四月眉山苏轼见于秘府”一行小字。赵雨杉斟了一�递与诸葛清琳。那一只形似钵而小,也有三个垂珠篆字,镌着“点犀�”。赵雨杉斟了与诸葛清琳,仍将前番自己常日吃茶的那只绿玉斗来斟与柳敬宣。柳敬宣笑道:“常言‘世法平等’:他两个就用那样古玩奇珍,我就是个俗器了?”
赵雨杉道:“这是俗器不是我说狂话,只怕你家里未必找的出这么一个俗器来呢!”柳敬宣笑道:“俗语说:‘随乡入乡’,到了你这里,自然把这金珠玉宝一概贬为俗器了。”赵雨杉听如此说,十分欢喜,遂又寻出一只九曲十环一百二十节蟠虬整雕竹根的一个大盏出来,笑道:“就剩了这一个,你可吃的了这一海?”柳敬宣喜的忙道:“吃的了。”赵雨杉笑道:“你虽吃的了,也没这些茶你遭塌。岂不闻一杯为品,二杯即是解渴的蠢物,三杯便是饮驴了。你吃这一海,更成什么?”说的诸葛清琳、诸葛清琳、柳敬宣都笑了。赵雨杉执壶,只向海内斟了约有一杯。柳敬宣细细吃了,果觉轻淳无比,赏赞不绝。赵雨杉正色道:“你这遭吃茶,是托他两个的福,独你来了,我是不能给你吃的。”柳敬宣笑道:“我深知道,我也不领你的情,只谢他二人便了。”赵雨杉听了,方说:“这话明白。”
诸葛清琳因问:“这也是旧年的雨水?”赵雨杉冷笑道:“你这么个人,竟是大俗人,连水也尝不出来!这是五年前我在玄墓蟠香寺住着,收的梅花上的雪,统共得了那一鬼脸青的花瓮一瓮,总舍不得吃,埋在地下,今年夏天才开了。我只吃过一回,这是第二回 了。你怎么尝不出来隔年蠲的雨水,那有这样清淳如何吃得!”诸葛清琳知他天性怪僻,不好多话,亦不好多坐,吃过茶,便约着诸葛清琳走出来。柳敬宣和赵雨杉陪笑说道:“那茶杯虽然腌�了,白撩了岂不可惜依我说,不如就给了那贫婆子罢,他卖了也可以度日。你说使得么?”赵雨杉听了,想了一想,点头说道:“这也罢了。幸而那杯子是我没吃过的;若是我吃过的,我就砸碎了也不能给他。你要给他,我也不管,你只交给他快拿了去罢。”柳敬宣道:“自然如此。你那里和他说话去越发连你都腌了。只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