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阿婆平日争强好胜,哪里见过这阵仗,一时惨叫着蹲下身,死死抱住头:“救命啊,萧家的疯了。”
一时伍家众人全冲了出来,拦住眉娘,杳娘也冲了上来,抱住眉娘的腰。
伍大郎作为男子,只能拦不能用手去抓扯,焦急地喊道:“婶子,这是怎么了?有话好说,别动手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开门的三郎媳妇紧紧地拉着眉娘的手:“婶子,快把刀放下,别伤了手。”
一时间,眉娘动弹不得,大哭起来:“你们这些缺德的东西,仗着人多,欺负我是不是?”
伍大郎是个老实性子,听眉娘这样说,连连摆手:“哪能呢?婶子一定有什么误会。大家街坊几十年,没到动刀的份上吧?!”
“没到?那要什么时候才到?你问问你阿娘做了些什么缺德事?平日里来我家强借粮,就好象我们家欠她的,冷言冷语从来没有好话,我们家借了粮,治了伤,你的好娘亲,害人精,把借粮治伤的恩人给弄到了死路上去啊。她的良心被狗吃了啊。我不活了,我不会放过她。”
大郎看着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娘亲,大吼:“阿娘,你对萧家做了什么?萧婶子一向斯文守礼,你怎么他们了?”
伍阿婆苍白着脸看了看眉娘:“没做什么啊。”
“没做什么人家能杀到家里来?”
这时,听见动静的街坊聚拢来,在院子门口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猜测着。
伍阿婆嗫嚅着:“我只是把萧翁推荐给了兵营来找大夫的人。他是大夫难道不应该吗?”
眉娘跳脚:“呸!他是大夫就该去送死么?他是大夫就该这么大年纪去战场么?我们跟你到底有什么仇你要这么害人?”
“不过是在城里给人治伤,哪里用他上战场。你也太危言耸听了,还拿了刀来,你能打得过几个人?”
眉娘举起刀:“我不打其他人,我只杀你。”
硬往前冲,差一步就要冲到伍阿婆面前,却又被人堵住了:“消消气啊,这是误会啊。”
串儿喘匀了气,走了过去:“屁个误会。”
又嫩又脆的声音,让众人一下安静下来,都转头,诧异地看着串儿。月色下,串儿小小的身子显得十分纤弱。
“一直以来,你这婆子都爱到我萧家来占便宜,我们是你家的奴仆么?什么都任你取用?外祖送了粮食给你们救命保命,你还不知满足,来抢走了我们最后一袋粮食。外祖帮你儿子治好了伤,你不知感恩,还落井下石。他是大夫,他心好,所以你就觉得他好欺负,把他往死里送。你心怎么如此黑?活了这么大年纪,你枉为人。”
众人完全没想到,这么个小孩子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串儿冷眼扫视:“你们是她的家人,是她的儿子媳妇,你们也享用了萧家的救助,却不督促你们的娘亲好好做人。外祖不是十来岁的小儿郎,人也就几十年的活头,你们是恶鬼转世么?生生让我们一家子生离死别。现在我家只剩妇孺,没有活路,说不定就是灭门的事,你们怎么做得出来?人在做天在看,不怕报应吗?”
大郎一下跪在了眉娘面前:“婶子,我阿娘鬼迷心窍,还不如几岁的孩子明白,大郎给您磕头了。从现在起,萧家的事就是我家的事。我现在就去打听萧翁去向,我去保护萧翁,跟他一起上战场。”
而后,又跪在伍阿婆面前:“阿娘,你是长辈,我不能指责你,但是,你做的错事,由儿子来弥补。儿子帮你赎罪。你今后做啥事之前多为儿孙想想吧。”
伍家三子两女,二郎看大哥一眼,站出来拉住他:“我去吧。父亲生病在床,大哥在家主持大局。我会做饭,我可以做伙夫。家人就拜托你们,别再让阿娘随便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