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待朕极好。当年他们成婚,朕不能发一言。但朕心中,渊姐姐的美貌聪慧,温柔平和,别的女子是万万及不上的。渊姐姐孀居三年,早不复当年欢悦。去岁春宴,她独立于汀兰榭顶,神伤不已,但即使如此,那风姿容貌,宫中谁人能及?朕既敬她,又怜她,且爱她。母后,朕的心事,自来不瞒着母后,但此一件,儿臣实难启口。自她嫁了,朕便断了这念想。但莫大哥哥也算是为先帝,为朕而死,渊姐姐更助朕登上帝位,论其功,亦在千万女子之上。莫大哥哥既已离世,渊姐姐便可再嫁,朕要娶她,亦无妨碍。”
“皇帝,你的心思哀家已经明白。渊儿自幼随哀家长大,哀家一向疼爱她,怜惜她。但她毕竟是辅国公夫人,又比你长了十岁,你若娶她,只怕朝中有人非议。”
“母后,朕不怕非议。实话说,朕登基以来,一再推后大婚,为的就是等渊姐姐守丧期满,如今三年已过,渊姐姐要嫁要守,全凭她自己!”
“皇帝,渊儿上有婆母,怎容她自己做主?”
“母后,渊姐姐是怎样设计软禁了陈四贲,您忘了么?她九岁时,便知依自己心意而为,难道如今倒不如从前了?”
“皇帝,你真的想明白,想清楚了么?”
“母后,渊姐姐一生孤苦,天生她这般才貌,不应埋没。求母后成全!”
尚青云沉默了好一阵,只得说道:“便是你愿意,渊儿她愿意么?”
“求母后容孩儿亲自问明了,若渊姐姐愿意,求母后去莫府求亲。”
“哀家权且一试吧……”
“多谢母后。”
此时,周渊刚刚出了宫门,预备坐轿回府。于她,明日与今日无甚分别。皇太后欢天喜地的张罗婚事,她却像个已半入土的老人,别人的喜怒哀乐,与她无关。天边的云彩聚了又散,散了复聚,没有一片云能牢牢挂在天上。心中想起两句话:日边彩云常聚散,闲步天衢总踏空。
忽然一道金光自云层中射出,令周渊眩晕,放下轿帘。周渊取出一面菱花小镜。镜中是光洁的肌肤,漆黑的秀发,掩镜深思,忽然一笑,明明并不老,为什么要做此暮气之叹,明日难道不是新的一天么?
澶渊(十)完
第二日,周渊奉懿旨入宫陪侍皇太后,然而来到济慈宫玉萱殿,却不见尚青云。等了片刻,却是皇帝自殿外缓步而来。周渊急趋迎驾,敛衽行礼。皇帝便端坐于主位,赐座于周渊。
周渊道:“皇太后始终不见,皇上来的不巧。”
皇帝笑道:“渊姐姐不必疑惑,其实并非母后召见,而是朕有件要紧的事情要请教姐姐。”
“臣妾自先夫去后,久已不问世事,恐怕臣妾无能,不能为皇上效力。”
皇帝淡淡一笑:“是这样的,朕年幼之时,曾钟情一女子,待朕做了储君,她却嫁与别家为妇。如今朕闻得她已寡居在家,欲娶之为妃,姐姐以为如何?”
“那女子既孀居,皇上又不曾移爱,待守丧期满便纳之为妃,未为不可。”
“那女子若年长过朕,姐姐又以为如何?”
“若长不过二三岁,当无碍。”
“长四五岁如何?”
周渊想了一会,说道:“若保养得宜,亦可与皇上相配。”
“十岁若何?”
周渊有所觉,便回答道:“不可,皇上正当壮年,彼已年老,何以同心偕老?”
皇帝笑道:“姐姐所说,何其不通。”
“臣妾所言,普天所识,怎么不通?”
“彼女,朕一心所愿也。此时秉花容,持月貌,朕爱之。彼时年老,曾共轭同难,生儿育女,则朕愈敬爱之。以朕壮年,惜送其归,则哀伤遗于朕心,彼女不觉也。待山陵崩,彼香魂笑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