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予不著痕跡地覷她一眼,夾了根芥蘭過去。
喬焉其實是無辣不歡,重度重口味愛好者,面對一桌的不見葷腥,毫無胃口。
偏偏,某人還故意給她夾她最不愛吃的芥蘭。
「謝謝。」喬焉笑笑,夾了塊青椒作為回禮,「你也吃啊。最近都瘦了呢。」
陸清予頓了下,將青椒放入口中。
是個狠人。
明明最討厭的食物也可以這麼歡樂地咽下去。
喬焉想著既然摳兒這麼愛吃,那就再給夾,盡情滿足他。
「這要不是我親眼看見,我都不相信。」陸晴說,「老六居然吃青椒了?這不是你最討厭吃的?」
陸清予細嚼慢咽下嘴裡的青椒,看似溫和實際別有深意地看著喬焉,說:「最近才吃的。味道不錯。」
喬焉無辜眨眼,裝作我可不知道你不愛吃喲的樣子,又夾了一塊:「那就多吃些。」
「好。」
兩人的暗自較勁兒在外人眼裡是另一種解讀。
陸晴懂,章之聆也基本明白了,再看向陸清予,眼裡多了驚訝和欣喜。
「你們倆這是……」老人家調皮地問,「朋友?」
「!!!」
喬焉猝不及防,讓玉米粒嗆了下,咳嗽起來。
重逢長輩的衝擊力不小,她居然忘了這錯綜複雜的關係。
喬焉心虛,躲避長輩探尋的目光。
陸清予見狀,十分貼心地為她撫背,拿餐巾幫她擦嘴,至於咳出來的淚花,他用拇指輕輕幫她拭去。
喬焉被陸清予的這波操作以及深情款款的演技直接給整懵了,呆呆地看著他。
陸清予笑了笑,還寵溺地幫她別開飄到臉頰上的碎發,仿佛在說「你這小迷糊沒了我可怎麼辦」。
喬焉四肢都麻了,完全接不上這戲。
陸清予就是在這時說:「奶奶,喬焉是我女朋友。」
回去的路上,車裡靜得只剩窗外呼嘯的風聲。
摳兒在剛才貢獻了一波炸裂式演技後,仿佛進入瓶頸期,一言不發。
等到了泰曦公館,喬焉老實跟在他身邊,乘電梯去了二樓書房。
桌上,擺著陸清予拿出來的新合約,喬焉遲疑片刻,拿起來。
上面的內容較之從前,只添了一條「極盡所能獲得章之聆喜愛」,其餘的,就是還剩七個月的期限,變成四個月後章之聆返回瑞士便可結束,但年終獎金變成雙倍。
雙倍?!
喬焉眼睛瞪圓了一圈:這是天要她發財,不得不發財麼?
她吞口口水,不想顯得自己太容易滿足,好歹也是出次任務幾萬塊的小拿了呢。
放下合約,喬焉挺直背,一本正經:「我想問下為什麼。」
陸清予神色淡然,眼睛被鏡片投射的光亮擋住,聲音回到平日的疏冷:「你不需要知道。」
這甲方是不是有點兒太囂張了?
陸清予又說:「你只要知道這是你贖回你父母的畫的唯一辦法。」
「我可以找章奶奶借。」她有些犯倔地說。
「借?」陸清予手肘撐在座椅扶手上,手指輕敲了兩下金屬眼鏡框,像個會動的藝術雕塑,「你有能力還?」
「……」
要不要這麼直白。
陸清予也不再多說,打開手邊的筆記本電腦,說:「給你三天時間考慮。」
想起什麼,他又補了句:「我們的關係,不會改變。」
這晚,喬焉先是興奮,再是莫名擔憂。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雖然她不是君子,用不著整這些虛的,但也不能是錢就揣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