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瑶弱弱地一笑,反而宽慰起储若离:“储大人不必自责,能让我知晓缘由已是感激不尽。世间哪有料尽之事。”
“有些话,卑职不知该不该说。”储若离谨慎地停下。
但凡这样问,便是想说。若不想说,连问都不会问。此时,他需要一个助力。
“还不快说!”焦急的玲珑便是那个助力。
储若离转头,诧异地看了玲珑一眼,大概是想,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一不是娘娘,二不是行侍,着什么急。
莫瑶却没有责怪玲珑的多嘴,反而向储若离点头示意,请说。
“娘娘中毒有多久了?”
绮罗惶恐地看着莫瑶,不敢接话。莫瑶也在犹豫,看了看绮罗,又看了看玲珑。不知为何,玲珑渐渐让她生出些信任,甚至依靠的感觉。可玲珑是个才16岁的孩子,不像,不像!
玲珑也在看着莫瑶,这种看是关切且坦荡的,因为储若离的问题玲珑无从回答,她根本不知道情况,她和储若离一样,在等着答案。
“两年。”莫瑶清晰地说。
玲珑心里一下子通透了,两年前,这不正是莫瑶失宠的开始吗?
难道……
储若离又道:“娘娘,只怕两年前开始,你就再也不能情动了。”
“你怎么知道!”绮罗用一声低呼,证实了储若离的话。
“阴虚之人中了此毒,再也躁热不得。情动自然是大忌。但凡心念翻转,情欲初动,便周身犹如针扎抽髓,苦不堪言。”
这一句一句,重重地敲在莫瑶的心上。
便是这样!便是这样!
可她却不能表露,这两年来,她一直用淡漠清冷的态度面对一切。只有这样,她才能平安地度过这一天又一天。
玲珑总算明白,怪不得自己来福熙宫多日,睡在外室也已数日,却是第一次见到莫瑶发病,原来是因为白天出人意料地与皇上的偶遇。
莫瑶的表情平静如水,那眼神里却翻过百种滋味千般苦楚,看得玲珑心疼。原来这才是储若离想说又不敢说的话。后宫的女人,失去了作为女人的一切资本,她就是枯井里残留的一汪水,人未死绝,心已百年。
这个大齐皇宫里的珊珊啊,可怜的珊珊,你的心里住着一个注定不属于你的人,住得太深太牢,走不散,挣不脱。
离开的时候,玲珑看到绮罗偷偷地往储若离手里塞了什么东西,储若离有点错愕,却也没有拒绝。
这就是后宫,处处都有潜规则的后宫。
储若离朝福熙宫的宫门深深地看了一眼,别有内容。
次日清晨。
莫瑶依旧早早地站在昭阳宫门前,丝毫看不出昨夜曾经有过的风波。
只有身边跟随的寇玲珑,知道她微笑却淡漠的表情下,到底藏着些什么。她依旧很虚弱,可她又很坚强,就凭她站在昭阳宫门前,却不输给任何嫔妃的端立,玲珑就知道,莫瑶软弱的表情,真的只是表情而已。
有谁懂她?
经历了昨夜的惊心动魄,主仆间有了一种隐隐的默契。玲珑觉得自己在慢慢地拨开迷雾,又觉得身后的迷雾渐渐地涌上来。
昨夜送走储御医,她和绮罗二人替莫瑶清洗更衣,颇费了一番功夫,也是累了,却又不敢离开,便在内室左右沉沉地睡了。
随着宫里的晨钟敲响,惊醒了玲珑。照例先唤绮罗,绮罗却充耳未闻,躺在自己的矮榻上喘着粗气。玲珑伸手一摸,身子好烫。
绮罗竟然病了。
这病一点预兆都没有,便是一夜折腾的时候还是好好的,熬到凌晨,自己竟垮了。莫瑶便让玲珑陪同自己去昭阳宫晨省。
为什么是自己?不是语薇、不是采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