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有多久不曾想起这个身子原本不属于自己了?是的,简玉成为了遥远的过去,可以信手拈来装饰现在的过去,似乎已不是自己。她习惯了十七岁,习惯了深宫,习惯了霍香玉冒充的这个寇玲珑。
玉佩依然温润细腻。自从与玲珑耳鬓厮磨,它比在霍伯启的箱子里寂寞度日的时候鲜活莹润得多矣。上面,花纹依旧,不似龙、不似云……
慢着!
皇后的木盒!
是的,正是皇后的木盒!
怪不得自己看到张妈妈手里的木盒,会感觉那么熟悉,因为那木盒上的钢纹饰,正和自己胸前挂着的玉佩一模一样。
她想起皇后说:这不是宫里惯用的纹样。这木盒是本宫陪嫁之物,打从娘家带过来的,这纹样……然后皇后停住了,望了望自己,又道:说来话长,若有缘再说吧。
后来,就没碰到过皇后口中的“有缘”。
皇后的木盒是从娘家带过来的,自己的玉佩是母亲的遗物。难道……怎么可能,这不是太离谱了吗?早就听几位嫔妃将皇后家里的那点事儿讲得底朝天,唐家只剩孤儿寡母,好像没听说过有什么失散的姐妹或者流放的亲戚。
可是,为什么永宁皇后和张妈妈初见到自己,都曾经那么惊愕。对了,皇后说自己与她一位远亲长得相似。
远亲?这是一个多么远的亲?
玲珑早就把这个深宫打磨得谨慎万分。性格可以开朗,可以活泼,但是话千万不能乱说,事千万不能乱做。她绝不可能贸然地跑过去,将自己的玉佩摘给皇后,问问皇后对这事怎么看。
万一,只是万一。万一这个人与皇后是仇,不是亲。玲珑又该如何自处?
这个谜,或许有人可以解开。霍家。
又或者,皇后哪日有缘,真的会把这个纹饰的来历讲给自己听。且期待吧。
将衣领轻轻整好,遮住了玉佩。还是让它继续藏在这私密的地方,或许有一天,它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吧。玲珑天马行空地想象着,倒觉得也有着苦恼之外的乐趣。
从这天起,她看到皇后的时候,便觉得不一样了。她保守着心里的秘密,想象着自己与皇后的关系,是敌?是友?是亲?是仇?
直觉告诉她,皇后对自己是很另眼相看的,这种另眼相看并不像出自于厌恶或仇恨。而是愿意靠近的温暖。
可玲珑不是会主动攀附之人,越是对方地位尊贵,越是不愿意攀附,以免让人对自己的动机生疑。
这日,玲珑奉莫瑶之命去看望丘良人。莫瑶亦是善于自保的,自从知道丘良人怀孕之后,莫瑶送去的东西皆是丘良人所需之物,每每叫丘良人感叹,容华姐姐当真必细如发,但有一种东西却是绝对不送的,就是食物。
若有新鲜好吃的,玲珑便记了制作方法,再来一点点教幼兰。幼兰凭着自己年轻秀丽,又态度温柔,和昭阳宫小厨房的几位大哥处得极好,所以她去小厨房给丘良人做吃食的时候,不仅食材不成问题,几位大哥还会搭个手,怕她一人照顾不过来丘良人。
丘良人问过话,又与幼兰闲话了一阵,玲珑告辞而去。福熙宫如今严阵以待,玲珑不敢在外面多作逗留。
在昭阳宫外,意外地看到了肖珞。
可是他没有走过来与玲珑打招呼,不管是生硬的、还是戏谑的,都没有,和每一次往事背道而驰。倒是后面跟着的槐安,见到玲珑匆匆行了个礼。但他似乎知道信王与玲珑的纠葛,这个礼行得相当客气。
客气有时候便代表着距离。
就在宫门外的那条道路上,玲珑和信王如陌路人一般擦肩而过。与槐安的行礼一样,出于身份,玲珑也是要给信王行礼的。
她手提着,头低垂,余光看着肖珞默然从自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