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俺可猜不着。”
高个儿道:“看那人反应,不像要增派军队。”
刘牢之点点头,突然后头军营里一阵大乱,仨儿一激灵:出事了?
果然,才藏好身,一拨燕军出营,列成一条直线,隔两尺就是一个人,慢慢往四周搜起来了!
“拉、拉网子!”
高个儿道:“这燕营看似疏松,其实严密着呢!想必是有清晨点营的习惯,发现少了人了。”
刘牢之一沉吟,知道躲在草棵子里定然躲不过去,把两伙计拉拢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前面瞧着是个主帐,我们设法溜到里面去。”
“将、将军!”矮个儿道,心想这次真要小命玩完了。
刘牢之不理他,猫着腰就走,快到大营的时候直起了身,装模作样掀开帘子往里面瞅了瞅,打个手势,后面两人闪身就进去了。
帐内摆放整洁明了,正中一张案几,两路列下来十几张胡椅,倒像一个开会之所,唯一的装饰是左右两扇木屏风。刘牢之转过去一瞧,左面后面摆了一张床榻,右边后面几个箱子——有人来了。
仨儿忙借屏风遮身。
进来两个年轻人,刘牢之双眉倒竖,盯准了一个,高个儿两眼瞪圆,盯住了另一个。矮个儿瞧他俩神态,偷偷一窥,呵呵,两个人他都认识,刘牢之盯的是慕容令,高个儿盯的是慕容楷。
只见慕容楷挑了张胡椅坐下,道:“今晨皇上那诏书可真奇怪,含糊不清的。”
慕容令走到主位旁,半倚着,“朝中有反对的声音了——毕竟连战日久,伤亡可见。”
“洛阳处天下之中,挟殽、渑之阻,当秦陇之襟喉,守得好便好,守不好则关中门户大开,哎,堆紫的——”
他的话被慕容令打断:“洛阳这般牢固,伊河南又有援军守望,会退兵也说不定呀。”
矮个儿听了心中一喜,只可惜慕容令不知何时变成了背对屏风的姿势,看不见他的脸。
慕容楷停了一会儿,方接道:“也是,朝廷又不支持,我军前锋锐气已老,最多再撑半个月。”
“也许咱们该先收拾行装。”两人谈笑着,聊了些琐事后离帐而去。
“将、将军,他们要、要撤军啦!”矮个儿最先发声。
“真想找个机会跟他单独较量较量!”刘牢之摩拳擦掌。
冷不防旁边接来一句:“我也是。”
刘牢之看向高个儿,高个儿道:“将军也觉得他的连钩戟很厉害吧?”
“戟?哦,那我说的是另一个,使戈的。”
搞半天双方才明白各有所指。
矮个儿清一清喉咙正待解说,刘牢之抢在他之先开口:“先回去再说吧。”
三人照例伸头缩脑的先探了探,然后走远。
片刻后,慕容令与慕容楷从帐后转出来。
“你是怎么发现他们的?”慕容楷问。
“屏风下面露了一点鞋尖。”
“当时你向我使眼色的时候,我差点没明白过来,哎,你这么确定他三个就是混进来的晋人?”
慕容令冷笑:“我已经叫人跟着他们了,是与不是,自有分晓。”
“不抓起来?”
“抓起来?错,我正要‘护送’他们回去呢。”
慕容楷懂了他的意思,哈哈大笑:“难怪你要说退兵的话!”
刘牢之回去把此番探险经历讲给主将一听,大家伙儿一合计,觉得只要洛阳再撑一阵子说不定慕容恪真就退兵了,于是出援的意思再不像之前那么猛。只有刘牢之,虽然消息是他探回来的,但总感觉有点不对劲,还是主张尽快渡河。他想造一批船,却因耗资甚巨被主将挡了回来,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