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姜看着这个早熟如斯的儿子,心中不忍:“珪儿——”
“阿妈,相信我。”
贺兰姜握紧他手,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现在本家已经呆不下去了,昔南部大人刘库仁现掌管原代国事物,又是你爷爷的女婿,你的姑父,应该有能力保护我们,你引开这批人后,我即刻带着你弟弟们投奔于他,你随后赶来。”
“好,就这样。”拓跋珪点头应允,不再迟疑,打马冲了出去。
大汉们见目标自己迎上,一时半会儿都有些愕住。拓跋珪冲他们叫喊几声,然后掉转马头,往另一个方向飞奔。
“追!”小头目嚷。
几十匹铁骑又如来时般扬尘而去。
贺兰姜趁人不注意时擦了下眼眶,尔后抬起头来,厉声道:“所有人都收拾收拾,赶紧出发!”
作者有话要说:
☆、牧人之家
拓跋珪骑在马上,一边跑一边扭身射箭,胯下是他们所养十几匹马中跑得最快的一匹,神骏天生,愈跑愈快,加上背负的是个小孩,无其它负重,大汉们连声喝骂,却越落越远。
拓跋珪丝毫不敢大意,他原本计划逃入离营帐不远的大山中,山前有一片密林,他曾多次穿过密林进入山中猎些小动物什么的,环境很熟。但是……为了确保母亲安全转移,他眼睁睁的任马儿载着他从山前经过,沿依稀可辨的道路越马狂奔。
太阳不知何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红焰焰地放射出无穷热力。草原渐渐变得稀疏,地面微微起伏,如死了的波浪,热气一拨拨迎面扑来,他心中蓦然敲响警钟:绝对不能陷到沙漠中去!
一念及此,他收紧丝缰,朝后看了看。已经跑了将近两三个时辰,应该有一百多里路了吧,虽然暂时抛下了敌人,但他们决不会如此轻易放过他,一定会像猎犬一样穷追不舍。一直是向西走的,西边虽不乏辽阔的草原,却也更多荒漠和戈壁,他打量着眼前一道道低矮的沙冈,接下来到底该往哪个方向走呢?
脑后似乎又有追声传来了,他解下马侧皮囊,喝了一口马奶,弓背一抽,继续向西奔去。
一人一马拖在地上的影子由长变短,又由短变长,荒野上不时窜出几只野兔,又或是一些旱獭,蹲坐着,伸长着脖子,转动灵活的眼睛,似乎在观赏一场越野赛。
太阳落下去,月亮升上来。连续的驰骋极大损耗着他的精力,他看看他的马,发现它虽然也大汗淋漓,却仍跑得很带劲儿。苦笑一下,伏在了马背上,模糊的想着,以前爷爷说牧马民族在马背上睡觉的事,原来不是骗自己的呢。
夜渐渐褪去,眼前不远处出现一片较低的湿地,俗称草甸子。
他跳下马,让它落落汗,打算找点水喝。
甸子中盖了两间土房,房前聚了十来头羊,还有几只骆驼,两头牧羊犬朝这边跑来,口中狂吠。他吆喝两声,才发现嗓子又粗又哑。
这时,一个三四十岁的牧民从屋中走出来,皮肤黝黑,身量不高,穿一件破旧的皮袍,后面跟着两个肮脏的孩子,一个十来岁,一个五六岁。三人一齐以惊异的目光打量着来客。
拓跋珪撇嘴笑笑:“我只是路过,并不想惊动你们。等我的马喝了水、吃了草,立即就赶路。”
那牧人答:“看小客人衣着打扮,应是位贵人,按规矩当进屋内喝点东西。”
拓跋珪摇手:“不用了不用了。”
牧人憨厚笑道:“方圆几里只我们一户住家,作为主人这是咱们草原上的规矩,只是小客人年岁不大,不然应该宰头肥羊招待一下咯!”
拓跋珪见他神情诚挚,心想坐下来探探路也好,于是道:“那好吧,谢谢。”
走进房屋,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正在灶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