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实在急得不得了,想了又想,只好一个人背起两个装满了山货的背包由原路回返,一边走一边高一声低一声地呼喊着。
吴为又气又馁,又饥渴又疲惫,嗓子也渐渐变得暗哑了。他心酸地怨自己,发狠地骂狼虎,几欲下决心回去不找了,可又于心不忍,不由得又决定再找找看,总是期盼或许一眨眼狼虎就会出现在眼前。就这样一直到太阳卡山、落山,天倏地一下就变得阴暗了时,吴为因为害怕终于决定往回返。然而,却怎么也找不到来路了……
这时候,狼虎也在四处乱蹿地寻找着自己的主人,它已经不见了那只跑跑停停,仿佛有意要引逗自己离开主人的野兔子——这只老奸巨滑的家伙,直到它完全上了当,离开主人好几个山头之后,才突然像山风一样飘得无影无踪。
狼虎没头没脑地在山林中乱跑乱蹿,一会儿嗅嗅这里,一会儿又嗅嗅那里,可它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与主人分开的那条道了。它因为一时心急,想尽快抓住那只兔子,竟忘了沿途撒点尿做好标记……
爹忧心如焚地往回走了一阵又一阵,一直见不到儿子和狼虎,眼瞅天色已晚,不敢再往前走,只好又原路返回。
(三十一)
当天夜里,姐和哥等到半夜,仍不见爹和吴为回来,只好上炕入睡。睡对面炕上的张先,此时早已入了梦乡,并不时发出错牙和呓语声……
第二天早晨起来,姐担忧地对张先道:“我爹和弟弟原定昨晚上回来,不知咋回事儿……”
“俗话说出门三不归,晚个一天半天的很正常。”张先未等姐把话说完,截住她的话头道。
爹和吴为离家进山的第四天整整一天一夜,姐和哥都在惴惴不安中度过的,第五个天头天还没亮,姐和哥便睡不着了。姐决定要和哥立刻进山去找,却又苦于从未进过山,不知怎么去,更不知该上哪儿去找,姐无奈只好求助张先。
张先十分为难地道:“这方圆几百里的大山,找一两个人跟大海捞针似的,太渺茫了。我前些日子虽然跟表舅进过一次山,可我这人不记道,只模模糊糊记个大概方向……”
姐见他这样,不耐烦地抢过话头抢白道:“算啦!算啦!你记不得拉倒,我们姐弟俩自己去!”
姐说着便拾掇点昨晚上的剩饭和哥胡乱吃了一口就准备上路了。
张先见姐的脸子拉的老长,吃饭时呼哧呼哧地直喘粗气,知道她动了真气,只好悻悻地搭讪道:“玉芳,你当真要去?我就带你俩去迎迎他们。噢,也许我们刚出门,他们就回来了呢!”
天放亮时,张先和姐哥一起向大山里进发了……
前天傍晚,吴为找狼虎时迷了路,一个人在大山里转来转去。天渐渐黑下来,四面高山密林一片幽暗,周遭空寂静谧,吴为在不经意中向周围扫视了一眼,不由被一阵恐怖的感觉摄住了,令他在毫不知觉中,流下了成行成串的泪水,两筒大鼻涕也流淌下来。但随之他便又有了意识:哭能有啥用呢?现在没有人能帮自己了,只有想法找到爹和狼虎才是!他忽然想到爹也一定在想方设法找自己,不觉心神安稳了许多。
吴为用手背使劲儿抹了一下自己脸上的眼泪,甩了甩大鼻涕,再度行动起来。他用尽心计回忆着自己走过时留有的蛛丝马迹,但无奈夜幕越来越沉重,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吴为摸爬了半天,仍然在原地打转……天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冰冷的雨点被风吹着抽打在身上脸上,吴为都浑然不觉!
爹背着沉重的货物艰难地返回原地,仍不见儿子的影子,爹霎时差点急得懵了,他只觉得眼睛一阵疼痛,立刻变成了“火蒙眼”,眼前的一切突然变得模糊不清起来。爹知道自己一上火眼睛就起蒙的老毛病又犯了,他暗暗告诫自己,天塌下来也要顶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