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我心里挺难受的。小西成绩好,出国能拿奖学金。我学德语,要出国也去德国,跑人家美帝国主义也没事干啊。再说,我能不能毕业都不知道,拿奖学金出国实在是太遥远的梦想了。
饭桌的气压瞬时变低。为了活跃一下气氛,我举起冰水杯子说:“为了美好的明天,干杯!”
方予可笑了笑,说:“干杯!”
我补充道:“为了千年冰山的笑脸,干杯!”
八九点时,我假装上洗手间起身准备结帐。服务员说,刚才那位先生已经付过钱了。我转过头看他们几个,压低声音问:哪个啊?有酒窝那个还是戴眼镜那个。服务员指了指方予可的方向:“长得像元彬那个就是。”
后来回忆起来,我觉得这人的审美观真是千奇百怪。明明我认为方予可长着方大同的脸,为什么老妈和服务员都说是元彬呢?元彬有酒窝的好不好…
我跑回去偷偷问方予可:干“嘛这么仗义帮我掏钱啊?”
方予可斜着看了我一眼:“不习惯让女生请客,虽然你也不像个女的。”
我咬着牙问:“哪里不像了?”
方予可故意看着我的胸,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说…呢?”
我感觉全身血液都沸腾着往脸上涌,小西在旁边我又不好发作,只好忍气吞声地说:“你等着,方予可!”
我吸了一口气,平静地和小西说:“吃饱了吗?吃饱了的话,我们走吧。”
我站起来准备离开。方予可忽然跟小西说:“小西你先走吧,我和她还有事情说。”
我瞪了瞪他,尽量不动嘴形地从牙缝里挤出字儿:“我和你之间有什么事情要私下说?”
方予可拉我坐下,跟小西说:“真的有事情。她妈刚才给我打电话了,说打她电话没打通。”
我狐疑地掏出手机,不对啊,手机没问题啊。
小西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方予可,笑着说好。
我眼看着小西就这么走了,没好气地问方予可:“什么事情啊?”
方予可有些尴尬,跟我说,“就是你们女人的事情。”
我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就恼火了,腾地站起来,大着嗓门问:“什么女人的事情?你说清楚了。老瞎捣乱什么啊?”
方予可指了指我裙子:“你那后面…红了…”
我听完,连忙拿手挡后面:“你怎么…怎么不早说?”
方予可轻声嘀咕了一句:“说你不像个女生,也不用这么证明吧。”
我觉得我的脸烫烫的,气势汹汹地对他吼:“这个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知道不?”
方予可没吭声。我心里其实乱极了,早知道我就不喝冰水了,倒霉的大姨妈,怎么提前这么多天就来了呢,估计她老人家也水土不服呢。这坐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我跟方予可说:“你是不是答应过我妈,要好好照顾我?”
方予可点点头。
我接着说:“我刚才上楼之前,看见旁边还开着个真维斯,还有个快客便利店。你给我去买个裤子或裙子都无所谓,顺便,顺便你再给我买包卫生巾。我过会儿给你钱。”
方予可沉默了一会儿,看了看我,低头下了楼。
过了很久,方予可提着一袋东西回来了。我一抢过来就冲向洗手间。
我打开塑料袋,里面是一条黑色的裤子,黑色的裙子,各种牌子的卫生巾。我嘿嘿地幸灾乐祸,臭小子在便利店,恐怕磨叽了很久才仍了一堆卫生巾出门的吧。老天爷啊,虽然我跟你说砸死他,但记得别砸伤我,干嘛拿我做引子呢。
我换了条裤子出门,方予可已经在洗手间外面等着了。我拍了拍他肩膀,说:“走吧,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