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的嗓门儿叫卖着那些吃喝,每过来一次,那东西的价格就飞流直下的猛降着,和濒死的血压一样。
和诗阳离开的时候,老太太还催促着我们把一月二月租房子的定金交了,为了这事儿,顺儿和他妈还吵了一架。顺儿的妈其实挺好,和我妈似的,有着所有传统女性的一切美德,当然也包括全部的缺点,比如小气,抠门儿,爱成天唠唠叨叨的数落个没完没了。
葱儿最近又消失了,联系都联系不上,不知道是回家过年了,还是还在那儿呆着和我有些时候一样的为了俩臭钱儿穷忙,葱儿的家要比我家距离北京近好多,在高碑店,念书的时候,每逢放假就炫耀他回家好吃好喝着了,我们还在跋涉途中,望眼欲穿着。
夜里本来是说好顺儿要送我俩来着,听说那天回去蚊子给着凉了,如今白天顺儿在音乐学院学习,夜里在医院守着蚊子,听说蚊子的父亲在外地工作,姥姥通年病着,由蚊子的三个姨妈、一个舅妈外加一个她妈轮流照顾着,顺儿那夜没来,顾不上也合情合理,也就大义凛然的原谅丫重色轻友了。倒是他有心从外头买了许多当地老北京的土货给我爸妈捎着,让强子、大黄和我俩拎着大包小包的来西站送了。
“喂喂,我说”我拿胳膊肘儿捅诗阳,原来又睡了,刚才还装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思想者的范儿来,现在没多大会儿功夫,眯着了,藐视他,抛了不下20个白眼儿,权当活动活动,做做第8套眼球儿广播体操。
“你丫,乱捅什么”
“没睡呀”我这白眼儿抛的都有惯性了,还回不来了,我笑。
“有你在身边儿,我睡的着么”
“嘿,这话怎么说的”被小推车的轮儿压着脚了,我靠。
“让让嘿,这位同志,让让”列车员催促着,诗阳噗哧一声笑了,包括我都忍不住了,不幸被他言中,我还就是一“同志”,真想告诉他“这儿还有一位‘小同’呢”。
车停下了,每到这个时候几乎列车员都会推小车再次摆出为人民服务的范儿来,卯劲儿叫卖,因为外头守候着好多当地的妇女买茶叶蛋、玉米棒子、矿泉水啥的就等着列车过来半路上人的间档儿兜售,比车上便宜多了。人们纷纷解囊,一边骂着列车大提速和之前一样的不理想,就是哄人玩儿呢。列车员的叫卖声和下面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感觉那列车员撕心裂肺的叫喊恨不能蹿下去叫卖似的,囧呆了,我再笑,且鄙视,和劳动人民抢饭吃。
这么一折腾我要说啥,都给忘了。“你说顺儿和那丫头,我感觉有戏”
“好了好了,别折腾了啊,行行好,让我睡个囫囵觉,好吧,再吵吵小心我抽你俩大嘴巴子,要么把你那张乌鸦嘴给缝上”诗阳伸手表情可乐的比划着缝合的动作。
一路上火车、中巴车、出租车的捣腾,屁颠儿屁颠儿的在省是县乡四级公路上奔驰着。好容易经过镇上的时候,诗阳吵吵着说还要买些当地的土特产给我爸妈,“家多着呢,你别折腾人了啊,我快吃不消了都,你别借故对我进行人身攻击啊,小心我告你去,我法院有熟人”。
“我高院有熟人,你再告的天花乱坠,架不住我高院不给你维持一审、二审,直接翻案呢”说罢大笑。
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声中,眨眼到了家了,“把我给累的,快散架子了”我说。
“你就是欠练”诗阳又堵了我一句。
我妈正在张罗着过年的吃食呢,见我回来,叫着我那特搞笑的小名儿,拉着那个看呀,火上炒着的小炒肉差点没糊了。我爸在打扫院子,拎着大包小包往屋儿里捣腾的时候,打趣我爸,“嘿,看我亲爸,怎么整的和原子弹发射的动静似的,满世界的灰尘,您这是要‘一截遗欧,一截赠美,一截还东国呢’,还是要‘惊起玉龙三百万,搅得周天寒彻’呢”